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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人類的天性。
京中權貴素來與內宦相交甚密,這書又出自四王八公的榮國府。
他曾聽得章公公說,榮國府的大姑娘,是皇后跟前的女官,這書能將宮廷日常寫得如此詳細,倒也在情理之中。
趙國基聽得皇家兩字,便有些不安,忙問道:“可是有犯了忌諱的地方?”
聽了這話,章樓頗覺面上無光,這也太小看他了,他好歹是章公公的幹侄子,若是他的鋪子出個書,都要擔心忌諱查禁之類,那天下就沒幾個書坊敢出書了。
故而章樓說道:“殺官造反的水滸何處沒有,大罵聖上的文章刊行天下,這本子那有什麼出不得的?”
說著,章樓嘆了口氣:“只是遙想這風流繁華,玉堂金馬,俱是舊事南柯,未免不勝淒涼。”
說話間,章樓皺了皺眉,隨手翻到某一頁,漫不經心地看了一眼,當即嘶嘶吐出一口涼氣,不禁拍桌稱妙道:“原來如此!這書,當真是……”
半天也尋不出個形容詞來,忽而靈感一閃:“當真是奇思妙想。”
轉眼到了十月,寶玉因秦可卿不見好轉,懸心掛肚,十分不樂,這日本欲找秦鍾玩耍。可秦鍾與常來榮國府的智慧兒情投意合,今日又逢智慧兒與她師傅進府請安,秦鍾便不去上學,只與智慧兒湊在一起說笑。
寶玉見此,未免失了興致,領著茗煙等小廝兒,懶懶散散地往學裡去。
才出二門,就見著薛蟠走來,拍手大笑道:“真是巧了,我才說來打聽你在家沒有?就撞見你了。”
“薛大哥哥找我有何事?”寶玉笑問道。
“馮紫英說這幾日少會,正好今兒無事,約了我和你一起出去吃酒。”
寶玉聽了,忙命茗煙去替他取一身出門的衣裳,又和薛蟠說道:“薛大哥哥和我到書房裡坐坐,等我換了衣裳,咱們就去。”
等寶玉換了衣裳,命人備了馬,便帶著小廝同薛蟠一道出去了。
一時到了錦香院,馮紫英早在那裡久候了,還有兩個唱曲的伎女陪坐。
彼此見過,坐下吃酒,酒過三巡,伎女撥動琵琶,唱著新樣曲兒。
才唱了幾句,就見著一個湖色衣裳,淡墨裙子,頭上僅飾了兩朵珠花的女子翩然走來,笑道:“好薄情的人兒,倒我要來找你。”
馮紫英愣了一愣,方認出這女子竟是往日相熟的伎女雲兒,不由得一笑,站起來敬了雲兒一杯酒,笑道:“並非我薄情,是小廝說你沒空兒?我還道你有了新客,就看不上我這舊人了。”
雲兒媚眼一拋,一甩帕子,嬌嗔道:“什麼新客?奴家不過是在試新衣裳。”
說著,扭著腰肢,用帕子掩住口,笑道:“聽得你來了,人家可不趕緊出來了。”
薛蟠見了,神魂一蕩,未喝先醉,忙上前拉住雲兒的手笑道:“既來了,快坐下吃酒。”
雲兒笑了笑,挨在寶玉身邊坐下,拿了一個黃澄澄的桔子,小心剝開,去掉上面的白絡,分成一瓣一瓣的,用個小碟子裝著,遞給寶玉:“你吃得臉都紅了,吃瓣桔子解解酒。”
寶玉忙道過謝。薛蟠不患寡而患不均,不滿地道:“你別光給寶玉,我也醉了,快餵我兩瓣。”
雲兒朝著薛蟠身邊的伎女使了眼色。那伎女伸手拈過一個桔子,隨手剝開,就勢睡倒在薛蟠懷裡,塞了一瓣在薛蟠口中,笑道:“我來餵你。”
薛蟠魂都飛了,也顧不得再看寶玉和雲兒,只摟著懷中女子調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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