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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說他不要離婚了。我問他又如何處置慕裳?他呆了很久,只對我說了一句話;‘薄命憐她甘作妾!’於是,我哭了,你爸爸也流淚了。”她停了停,凝視著初蕾,半晌,才又說下去:“或者,這個世界和法律,甚至世俗的觀念,都不允許一個男人同時有兩個女人,但是,仔細想想看,在這社會上,幾個男人是真正只有一個女人的?我為什麼該恨慕裳呢?只因為她和我有共同的鑑賞力,我們愛了同一個男人!許多觀念,都是人為的。古時候,一個男人三妻四妾,往往深閨中也一團和氣,我既然生來不是海洋,總應該有容忍海洋的氣度。”她又停了停,對初蕾溫和的微笑著。“或者,我和你父親間的問題並沒有解決,或者,還會有意外的變化,我不知道,但是,目前,我過得很心安理得,所以,希望你也能瞭解,能接受它。”初蕾放下了牛奶杯,她深深的望著母親,然後,用胳膊緊擁著念蘋的脖子,她低低的說:
“媽媽,我愛你!”然後,她們之間,就不再談起慕裳了。
有一天,初蕾淡淡的問了句:
“雨婷怎樣了?”“她嗎?”念蘋微笑著。“你把她治好了!”
“我把她治好了?”初蕾愕然的。
“據說,她在你面前暈倒,你給了她一頓狠狠的痛罵,又說她有心理變態,精神分裂症什麼的。她這一生,從沒有人敢正面對她說這種話,你這一罵,反而把她罵醒了。她現在正努力在改變自己,勤練鋼琴和聲樂,預備暑假裡去考音樂專科學校。”“哦!”初蕾怔了怔。“致中跟她還是很好吧?”她淡淡的問。“聽說很好。梁家——經過這次大事,都很受影響,致中也成熟多了,不再那麼跋扈了。我想——他終於可以穩定下來了,何況,雨婷對於他,是千依百順,言聽計從的,雨婷是他需要的典型。”初蕾默然片刻,低聲自語了一句:
“她是他的海洋。”“你說什麼?”念蘋沒聽清楚。
“沒什麼。”初蕾疲倦的躺了下來。輕嘆了一聲。“這下,是各得其所了,只除了……”她又嘆了口氣,闔上了眼睛不再說話了。四月底,天氣熱了,太陽整日絢爛的照射著。初蕾已恢復了大半,她可以下床行動,也常到花園裡曬曬太陽。當她還沒有去看致文之前,致秀卻先來看她了。
那是一個下午,她坐在花園裡,正對著滿園的春色發呆。自從病後,初蕾就彷彿變成了另一個人,她安靜,不說話,不笑,常常獨自一坐好幾小時,只是默默的沉思。致秀的來訪,給她帶來了極大的意外和震動。
“致秀,致秀,”她抓著致秀的手,熱烈的搖撼著。“我以為你不要理我了,我以為你們全家都跟我生氣了!我……我……我闖了這樣一個滔天大禍!”
致秀這才驚覺到,他們統統忽略了一件事,誰也沒有告訴過她,梁家對於這件事的反應。原來,她除了哀傷致文的病體之外,還在自責自恨,自怨自艾中。
“初蕾,你怎麼想的?”致秀拉了一張椅子,坐在初蕾身邊,熱情的、激動的說:“我們沒有任何人怪你,爸爸說得好,一切都是命中註定!這事怎能怪你呢?又不是你拉著大哥跳河的,是他自己往下跳的!”
“還是怪我!都怪我!全怪我!”初蕾叫了起來:“致秀,你不知道,我打電話叫他來,我拉著他去杜家,我對他又吼又叫……如果我不打電話給他,如果我不拉他去杜家,如果我不神經發作去跳河……哦!”她用手抱著頭。“人生最悲哀的事,就是你做一件事的時候,永遠不會料到這事的後果!”
“你不要自怨自艾吧,你不要傷心吧!”致秀含淚說:“夏伯伯每天在給大哥治療,說不定有一天,他又會清醒過來,說不定,他又會好起來!”初蕾把頭埋在膝上,她默然不語。因為,她深深明白,這“有一天”是多麼渺茫,多麼不可信賴的。她不用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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