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得那個下午,在初蕾的校園裡,他拾起了一個豆莢,也種下了一段相思。一顆紅豆,怎生禁受?他又想起初蕾那天真的神態,挑著眉毛說:
“改天,你要告訴我這個故事,一顆紅豆!”
告訴她這故事?怎樣告訴她?不不,這是個永無結果的故事,一個無頭無尾的故事。永遠無法告訴她的故事。他站起身來,走到窗邊,把窗子開啟,他拿起那顆紅豆,就要往窗外扔,忽然,他的手又停住了,腦中閃過古人的一闋紅豆詞,其中有這麼兩句:
“泥裡休拋取,怕它生作相思樹!”
罷了!罷了!罷了!他把那顆紅豆又揣回口袋裡,重重的坐回到書桌前面。沉思良久,他抽出一疊信箋,拿起筆,在上面胡亂的寫著:
“算來一顆紅豆,能有相思幾鬥?
欲舍又難拋,聽盡雨殘更漏!
只是一顆紅豆,帶來濃情如酒,
欲舍又難拋,愁腸怎生禁受?
為何一顆紅豆,讓人思前想後,
欲舍又難拋,拚卻此生消瘦!
唯有一顆紅豆,滴溜清圓如舊,
欲舍又難拋,此情問君知否?“
寫完,他念了念。罷了!罷了!無聊透了!他把整迭信箋往抽屜中一塞,站起身來,他滿屋子兜著圈子。自己覺得,像個被繭所包圍的昆蟲,四壁都是堅韌難破的牆壁,怎麼衝刺都無法衝出去。他倚窗而立,外面在下著小雨,淅淅瀝瀝的。他驚覺的想起,臺北的雨季又來了。去年雨季來臨的時候,天寒地凍,他曾和初蕾、致秀、趙震亞、致中大家圍爐吃火鍋,吃得每個人都唏哩呼嚕的。曾幾何時,趙震亞跟致秀吹了,半路殺進一個小方。初蕾呢?初蕾和致中急遽的相戀,又急遽的鬧翻,像孩子們在扮家家酒。怎麼?僅僅一年之間,已經景物依舊,而人事全非!
大門在響,致中終於回來了!他聽到致中脫靴子的聲音,關大門的聲音,嘴裡哼著歌的聲音……該死!他還哼歌呢!他輕鬆得很,快樂得很呢!致文跳起來,開啟房門,一下子就攔在致中面前:“進來談談好不好?”致中用戒備的眼神看他:
“我累得不得了,我馬上就要睡了。”
他把致中拉進了房間,關上房門,他定定的看著致中。致中穿著件牛仔布的夾克,肩上,頭髮上,都被雨水淋得溼漉漉的。他那健康的臉龐,被風吹紅了,眼睛仍然神采奕奕。眉間眼底,看不出有絲毫的煩惱,絲毫的不安,或絲毫的相思之情。致文深吸口氣,怒火從他心頭升起,很快的向他四肢擴散。“你到什麼地方去了?”他沉聲問。
致中脫下了手套,握在手中,他無聊的用手套拍打著身邊的椅背,眼睛避免去和致文接觸,他掉頭望著桌上的檯燈。
“怎麼?”他沒好氣的說:“爸爸都不管我,你來管我?”
“不是管你,”他忍耐的咬咬牙。“只想知道你去了那兒?玩到這麼晚?”“在一個朋友家打橋牌,行了嗎?”致中說:“沒殺人放火,也沒做壞事,行了嗎?”致文緊緊的瞪著他。“你還是沒有去看初蕾?”他問:“連個電話都沒打給她?你預備——就這樣不了了之了,是不是?”
“大哥,”致中的眼光從檯燈上收回來,落在致文臉上了,他看看致文的下巴,那兒的傷口還沒平復。“你總不至於又要為了初蕾,跟我打架吧?”他問:“我以為,我已經把我的立場,說得很清楚了!我這人生來就不懂什麼叫道歉,你休想說服我去道歉!她要這樣跟我分手,我總不成去求她回心轉意,我們兄弟從小一塊兒長大,你看我求過人沒有?當初她跟我好,也是她心甘情願,我也沒有勉強過她!甚至於,我也沒追求過她!”“哦!”致文重重的呼吸:“難道說,是她追求你?”
“也不是。”致中停止了拍打手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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