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忽得，站在井旁的一位只有半條腿的老漢長嘆了口氣，伸出舌頭舔了舔他那乾涸龜裂的嘴唇，啞著喉嚨道：“沒辦法了，都是沙子，打不出水了……”

“孫老爹，您想想法子吧，俺們上水村可就您一個男人了，您可得為我們這些什麼都不懂的婆娘們做主啊！”下面有女人半啞著聲音喊道。

“是啊，孫老爹，再不想辦法，今年又是絕收啊……俺們交不上糧食，孩子他爹在前線就沒飯吃了……”有個女人開始抹淚。

“要是孩子他爹沒了，俺也不活了！”有個身子虛胖滿頭枯發的女人把手中的木桶一摔，一屁股坐在地上啞著喉嚨哭喊了起來，他這一哭，立刻有女人跟著紅了眼睛，不懂事的小孩子們也伊伊啞啞地哭了起來。只有剛剛走過來的那一對母女，母親緊咬著牙關垂著頭不說話，女兒握著抬木桶的棍子，幾乎把髒乎乎地指尖插進去。

“殺千刀的朝庭，不作為的老天爺，都瞎了眼了，都是畜生……畜生也不如……”那個胖婦人捶著自己的胸口一邊哭一邊罵，“孩子他爹要是死了，俺也不活了……”

“狗子他娘，你可別胡說，要讓朝庭聽了去，可是要砍頭的！”孫老爹一臉驚嚇惶恐地推開眾人，架著一根分了叉的褪了皮的扭曲樹幹跳到那胖婦人的身邊，氣急敗壞地拿樹幹戳著地面，揚起一片塵土，扯著喉嚨喊，“狗子，快堵住你娘那張口子嘴，這話可不許再說。

當年，要不是他缺了半條腿，定是也要被徵去當兵的，也幸好沒去，否則，他上戰場的第一天，怕是就要餓死了。那殺千刀的朝庭，搶了這些婆娘的丈夫去打仗不說，竟然還規定她們男人的口糧必須由她們各家來提供，誰要是沒供，她們的男人就沒飯吃……他孫老漢生的醜，又少了半條腿，自是沒有婆娘願意跟他，他當年要是上了戰場，沒有家人供奉糧食，早是要餓死的！

被叫做狗子的枯瘦小孩，聽孫老漢一說，立刻伸出他的髒手去捂他孃的嘴，“娘，娘……別罵了，壞蛋要是把娘也抓走，狗子就沒人要了……娘……“說著說著，狗子也放聲大哭。

“狗子！“那婆娘一把拉開狗子的手，粗魯地把他抱拉倒抱在懷裡，失聲痛哭。

周圍的婦人孩子，一個個也是哭個沒停。

在那烈日下，黃土地上裂開的一條條縱橫交錯的縫隙，格外的刺眼，已經過了收穫季節卻依然長在龜裂土地上的乾枝敗杆，看得人心酸，而那一群圍在枯井旁邊的婦人孩子，則看得人心痛。

“二哥，這地怎麼如此乾旱，多久了？”佳兒抿緊雙唇，話音裡有著壓抑的鼻音。

“天不下雨，任人有再大的本事再高的修為也無用啊！老天已經連續兩年多沒下過一滴雨了，河干井枯，樹死草也不生，那田裡的糧食，兩年來都是如此……不但這個地方，東辰國幾百個城鎮幾萬個村子，大半兒都是這樣，越往南方走，旱情越嚴重。我們囤積的糧食除了糧餉，其餘的年年都發放給百姓，卻也撐不過這個月了……所以與妖獸的一戰，即使小妹你沒回來，我們也是勢在必發……”提到這些事，戰辰軒的情緒也是前所未有的低落。

“這兩年，我們想了很多辦法，求神燒香之事也做了，卻半點兒用都沒有……這天上，哪裡有神仙？那被人類供奉多年的老天爺，真他媽的……”聲音一頓，戰辰軒沒再說下去，二十多年來，這樣口不擇言的罵人，他還是第一次，卻，還是罵不出口。

“林原那狗賊沒有賑災撥糧下來嗎？”佳兒有些奇怪，半個東辰國都在乾旱，即使林原再可恨，也不該不顧百姓的死活吧？

“他？”戰辰軒嗤笑一聲，“小妹，那樣陰狠毒辣的小人怎會有善心！這兩年來若不是我們悄悄地送糧食給那些村民，讓他們應付狗賊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