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部分(第4/4 頁)
疑片刻,才決定不按響。我的心跳第二次從喉嚨裡飛了出去,脖頸上軟軟的藍血管,隨著驚恐劇烈地起伏。 直到我聽見那腳步聲緩緩離開,才喘了一口氣。那腳步依然很輕,但每一聲都在我的腦中釘下一個坑。 我緊緊抓住丈夫的肩膀,並且用盡全身的力氣抱緊他,我叫了起來,“聽啊,腳步聲,你快聽啊,腳步聲……” 他醒轉過來,“什麼腳步聲?” “你快聽,有腳步聲!”我指向樓道方向。 他傾聽了一會兒,然後用那熟悉的沙啞的嗓音說,“別鬧了你,你總是與夢為鄰。” 我說,“是真的。” 他說,“我怎麼聽不到?” 我說,“真的是真的。” 我渾身抖個不停,死死抱住他不肯撒手。 他見我格外激動,就開始對我上上下下摸索起來。我攥住他的手,不讓他動,只要求他抱緊,“別動,千萬別動,你聽不到了。” 他大概是聽到了我小鼓一般急促的心跳,就說,“別怕,肯定是你聽錯了。” “不會錯,不會錯,真切得幾乎可以看到。”我說,“你看樓道里的燈都亮了。” 透過緊臨樓道的廚房玻璃,樓道的燈果然是亮的。 “你這樣大聲叫喊,燈肯定要震亮的。” 他開啟床頭燈,“屋裡什麼也沒有。” “真的,剛才真切得幾乎可以看到。” “看到什麼?” “就要掉下來了,哎喲,就要掉下來了!”我高聲尖叫。 “什麼掉下來了?” “主任的臉!”     txt小說上傳分享
空的窗(1)
孤獨的人最常光顧的地方是郵局。老人是在兩年前的黃昏時分得出這一結論的。無論你相信抑或不相信,他都對自己的發現表現出堅定不移的信念。 兩年前的一個沉悶而陰鬱的下午,綿綿的雨霧終於在噝噝啦啦糾纏了七天七夜之後打住,太陽灼熱的光線像一把寒光凜凜的匕首,從太陽應該消失的西天角斜逼出來,橫亙在鼠街的中央地帶,這時已是遲暮時分。老人正站在街邊觀望著什麼,他發現自己有一半臉頰亮在陽光裡,另一半臉頰埋在陰影裡,於是,他把自己的臉完全拉進街角的一級高臺階上面的陰影裡邊去。 這舉動與他的心境有關。比如,有一天夜晚,我送兩個朋友去車站,一個男一個女,這男人和女人本身並無故事,他們都是我的好朋友,一個天南一個地北,在來我家做客之前並不相識。我要說的是在我送別他們的時候,那場景所給予我的對人生的一點小感悟。 那女人外觀豔麗且淒涼,黑黑的長髮披散著被夜風撫弄得時起時落,飄飄揚揚,像一面柔軟的黑色緞旗,眼睛大大地洞張著,裡邊盛滿憂鬱,在黑夜中閃閃爍爍,楚楚動人。作為女人,我對擁有這種眼睛和神韻的同類,會從心靈裡某個深深的部位產生一種疼痛感,這個格調總與我自己的生活經歷相投合。她剛剛離了婚,從遙遠的北方城市逃到我生活的這個城市。當時,夜色已經很濃稠,車站正好有一盞路燈突兀地亮著,在四際茫茫的黑暗中,這燈光給人以突然的暴露感。我們三個人在站牌下站定後我所看到的第一個動作就是那女人向後退了一步,把自己的臉躲進身後一條電線杆的瘦長的陰影裡。隨即,我發現我自己也閃了一下身,躲開那令人暴露的燈光,和她並排而立,腳下踏著那條橫臥在鼠街車站的電線杆�
本章未完,點選下一頁繼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