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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大多隻見過一面,又場景雷同,要回憶起很多細節問題,並不是那麼容易,所以回憶的時候,她眉頭深鎖,而回憶起來之後,她又欣然淺笑。但是她總的態度是力求公正、全面、客觀。一個小時之後,結果出來了。令她詫異的是,GDP總分最高的(也就是82分),竟然是一個她早已淡忘的名字:大蝦。
大蝦,怎麼會是他呢?唐小瑛看著這個已經陌生的名字,感到一陣莫名其妙。
就在唐小瑛馬不停蹄地走街串巷約會時,我們的大蝦同學王徽Alex當然也沒有閒著。他也像唐小瑛一樣,繼續跋涉在紐約的交友圈子裡。固然,在追求小花貓和夜歸人失敗以後,他躊躇滿志的精神狀態受到了重創,但是從躊躇滿志到心灰意冷,也是一個漸進的過程。這個漸進過程的目擊者包括香草冰淇淋、六個夢、愛匆匆、小豬巴比等等六七個女網友。最早他試圖約香草冰淇淋出來時,眼睛裡還殘存著對偉大愛情的熱情嚮往。在一個燒烤聚會上,他殷勤地把一串外焦裡嫩的牛肉獻給了矜持地站在一邊的她。但是兩個月過去之後,見到小豬巴比的他,腦子裡只剩下了今晚要不要上她這個問題;而當她從他身邊奪路而逃時,他就喊出了本文開頭提到的那句話:我要是就是想找個人上床,幹嗎不叫雞啊,雞的服務還更專業呢!
客觀地說,王徽對網戀這一套失去耐心,不是沒有理由。任何東西,吃多了就會膩味,網戀當然也是一樣。看準一個漂亮女孩,死皮賴臉地給人發信,約她出來,找一個餐館請她吃飯,故作幽默或者故作深沉,百般地討好,仔細揣摩對方一顰一笑的含義,第一次面試之後,還要及時跟進……這一切繁瑣的搔首弄姿,來個一次兩次還行,時間長了,次數多了,只是讓人覺得麻木。這一切都讓王徽懷念人類還是猴子的時代,那個時候找老婆,哪有那麼複雜,對著競爭對手的脖子一咬,然後直接把母猴子給強Jian了,多麼簡潔明瞭。而現在,程式多麼繁瑣,更重要的是,所有這些程式,都必須注入飽滿的熱情。而熱情這個東西,又不是Jing液,今天休息一晚上,明天它又漲了上來。熱情這個東西,甚至可能都不是水稻,一年兩季,年年如此。說到底,它就是一種石油,在地底下蘊藏千百萬年,才能產生那麼一點能量,並且用完了就用完了,是不可再生資源。
當然王徽不是沒有成功地上手過,比如愛匆匆那個女孩,在和他共進晚餐之後,非常慷慨地捐出了她的肉體,以解決他的性慾問題。但是即便如此,他也沒有感到歡欣鼓舞,正如那些從他身邊奪路而逃的女人,竟然也不能讓他感到失落或者悲傷一樣。說到底,上床和上床是不一樣的,如果它不是熱情的產物,而恰恰是逃避熱情的產物,上得了或者上不了,都不再是重要的事。
痛苦,我痛苦得過來嗎我?王徽在心裡自嘲。發信人家不理你,痛苦一次;最後理你了,約人家,人家不出來,痛苦一次;出來了人家一晚上不給好臉色看,再痛苦一次;約了一次人家第二次不再出來,又痛苦一次。在一個人身上痛苦四次,見八個人,四八三十二,我兩個月痛苦三十二次。我痛苦得過來嗎?我身上就是有個痛苦鍵,這麼按也得按壞了呀。同理,幸福,我又幸福得過來嗎我?
感情上長了厚厚一層繭的王徽,慢慢地,覺得身邊這些進進出出的女孩,彷彿公司隔壁快餐店裡的pizza一樣,中午餓的時候,去買一塊,無非是圖個方便而已,咬一口,卻再也沒有了感覺。
卻還在出於慣性四處約著女孩,彷彿視覺上的琳琅滿目可以填補內心的空空蕩蕩。每天坐到電腦前,他條件反射般地登入自己的交友賬號,在裡面機械然而孜孜不倦地轉悠著。轉悠的目的已經不再明確。愛情?愛情對於三十歲的、身心疲憊的、經歷了前交友時代的七次失戀和後交友時代的八次戀愛未遂的王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