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西弗斯(第3/5 頁)
他一無所知,只是獲得了父親留下來的那本書。
事實上,連父親都無法順利地翻動那本書,因為那是神力控制下的物品,可沈安卻輕易翻開了。
他不知道,自己的身上已經留下了被神觀測過的痕跡。
也是在那一晚,這個幼小的生命召喚出一個強大的神。
那個不斷下墜,沒有盡頭的神,停止了墜落,也進入了真正的懲罰中。
時空深淵找到了他唯一的漏洞,或者說,這位孤獨的神唯一的牽掛。
利用這一點,時空深淵塑造出一個週而復始的龐大迴圈,迴圈的就是這個孩子將他召喚的那一刻。
終點是什麼,他後來才知道。
在拉撒斯姆的引導下,革新計劃逐漸淪為科技狂人肆虐的屠宰場,數不清的實驗品被押進去,又被推著出來,一把火燒乾淨。
而始作俑者控制著拉塞爾,冷眼旁觀這一切,因為他需要這些實驗品的極端情緒,需要熵,越多越好。
當拉撒斯姆意識到,這些熵,加上人類社會所有的混亂不堪,都遠遠不夠填充他被封印的力量時,他決心創造出一個供他進食的屠宰場,一個他復甦的樂園。
拉塞爾接手了那份遊戲策劃,在神力下建立了聖壇,這裡遵循弱肉強食的叢林法則,死亡,失去,背叛,失敗……這一切源源不斷地創造著混亂熵,讓他一點點恢復。
然而,伸出時空深淵的他卻無法擺脫迴圈的懲罰,他被召喚,跟隨沈安度過每一天,看到他失去父親後破碎的家庭,目睹他幾近瘋狂的母親自我傷害,同他參加葬禮,也陪他獨自埋葬死去的夜鶯。
他伴隨沈安度過灰色童年,親眼見證他與母親和妹妹的分離,看到他是如何堅強地度過實驗中的每一天,看著他被打碎成一片片,又自己一點點粘合好。
一直到後來,沈安變成安無咎,這個他參與過人生每一分每一秒的男孩,變成了一個完美的實驗產物。
安無咎被投放進聖壇,而他則化作安無咎身上的烙印,伴隨他闖過一個個生死攸關的關卡,一步步走向終點。
直到最後,安無咎死亡的時候。
到那時,他才發現,原來安無咎的死亡就是下一次迴圈的觸發點。
於是,沈惕一遍遍地經歷那些安無咎兒時的痛苦,一次又一次地目睹安無咎的死亡,他甚至都無法回憶起這迴圈究竟經歷了多少次,各種各樣的死法,不盡相同的臨終畫面,太痛了。
每進入一次新的迴圈,他都能更深地感受到安無咎的痛楚,而他作為神的全知力量也逐漸模糊。
他無法將自己視為一個觀眾,一次次的悲劇重演,他無法再置身事外,明明知道下一刻就會發生什麼,可他無法讓安無咎躲開未來的每一份痛。
這種莫大的無力感像海水一樣,將他湮沒。
原來這就是懲罰。
數不清的迴圈後,安無咎又一次離開了,就死在他的面前,而他連將他抱起來的雙手都沒有。
安無咎失去心跳的那一秒,他知道自己又將重複迴圈。
但他不願這樣,至少不要作為一個無用的神出現。
哪怕是一隻能短暫停留在他肩頭的蝴蝶也好,只要能觸碰他,能給他安慰,只要不是旁觀,不是什麼都做不了。
這份強大的欲求將他的力量具化成一個新的物質形態,一個人類。
是無數次迴圈下,安無咎無形的影響下塑造出來的人類形象。
但他耗盡了僅剩的這些力量,只是為了成為一個人。而人類的身軀根本無法承載作為時間之主的全知記憶,所以他忘了。
連自己身處於迴圈之中,都不記得了。
作為人類甦醒的那一刻,他什麼都不知道,
本章未完,點選下一頁繼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