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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個留著一頭捲毛的大娘追問他:「你跟成巖是老鄉嗎?父母是做什麼的啊?」
「我是北城人。」江暮平說,「母親是建築師,父親是醫生。」
成巖抓了一個碧根果在手裡擺弄,他心底哼笑一聲,早猜透有些親戚的心思,便補充了一句:「他爸是醫院院長。」
江暮平看了一眼成巖,兩人目光相撞,成巖朝他很輕地挑了一下眉毛。
我就是要讓這些人知道,你出生在羅馬,你從來到這個世界開始就被所有人眷顧著。
這位大娘猝不及防受了重擊,原先準備好的臺詞都不知道該從何說起,她是在場唯一一個兒子跟男人領證結婚的,憋著勁要把那位鄉鎮公務員兒婿拉出來炫耀一把,可惜出師不利,便悻悻然閉了嘴。
在場的大部分長輩都知道成巖早年的遭遇,知道他高中沒畢業,知道他是紋身師。他們自以為憑成巖的身世大機率是碰不上江暮平這種階層的人的,所以都很好奇成巖是怎麼跟江暮平結的婚。
很狹隘的觀念。
雖然他們詢問的時候並沒有很明顯地表現出心中所想,但成巖太瞭解這片土地上的人了。
成巖漸漸沉默了起來,許多問題都是江暮平在回答。
「我跟成巖是高中同學。」
「相親遇到的。」
「結婚是我提的。」
有人提起了往事:「你是不知道成巖以前的日子有多難過啊,他還在唸高中呢,他媽就跳河了,還帶著他弟弟,差點兩個人都沒了。後來上不起學了,又養不起那個弟弟,只能送給別人家養。」
姨媽沉著臉道:「以前的事還提它幹什麼。」
「再怎麼樣,彩芸也不應該丟下孩子去尋死,她還想帶著小兒子一起死,怎麼想的?這樣對成巖公平嗎?」
說話的這位是成巖姨父的親弟弟,他是初中老師,戴一副眼鏡,文文氣氣的。成巖記得他,因為他是成巖小時候見到的唯一一個戴眼鏡的親戚。
他的語氣義憤填膺,控訴成巖母親當年的所作所為,他是出於好心,但成巖感到很不舒服。
江暮平抬眸往成巖的方向掠了一眼,成巖把手裡的碧根果捏碎,剝開外殼,挑出裡面的果仁。
他始終沉默以對,沒有表現出任何異樣的情緒。江暮平看到他把剝好的果仁向自己遞了過來。
「愛心碧根果。」成巖彎著眼睛笑了笑,把果仁放在他的手心。
江暮平忽然站了起來。
「我們有事,要外出一趟,不陪各位多聊了。」江暮平拉起成巖的手,把他拉了起來。
兩人走到門外,成巖問:「我們去哪?」
「你不是要去找賀宣嗎?」
「嗯,他說要請我們喝酒。」
其實江暮平一點也不想跟賀宣喝酒,但為了體面又不失禮貌地離開,他只能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
成巖下意識摸了摸口袋裡的煙盒,頓了一下,又把手收了回來。
跟江暮平接吻的吸引力比抽菸大多了,近來為了香噴噴地接吻,他剋制了很多。
江暮平像是看透他的心思,忽然說:「抽菸了還是會跟你親嘴的。」
成巖轉頭看了他一眼,過了一會,又轉回去,「你說的啊。」他看著前方沉默片刻,說:「這就是我不喜歡回來的原因。每次回來都要面對這樣的場面,真的已經煩了。
「我媽再怎麼樣,我覺得也輪不到他們來評價。」
江暮平嗯了一聲,問:「阿巖,你怎麼看待你的母親?」
「很可憐,也很蠢。」成巖的語調沒有什麼起伏,「如果她願意再多撐一會,我會讓我們的日子好過起來的。」
「現在也挺好的。」江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