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單遞給他,被他擺手拒絕了。
“我不吃了。”他對陳止行說,“你有什麼話就快說,說完我走。”
陳止行替他點了一盤義大利麵,說:“彆著急,吃點東西,我們慢慢聊。”
沈言殊只想把那盤子面扣他頭上。他覺得陳止行現在無論說話做事都透著一副難言的虛偽,或許是在生意場上待得久了,身邊又沒有貼心人,便成了常態。
陳止行說:“你的事我都知道了,現在市面也不景氣,等過完年回來,看看想做什麼,我替你打聽一下,先找一份合適的工作……”
沈言殊手撐著頭,不等他說完便出言打斷:“不用。”
“言言……”
“你能不能不要管我的事?”沈言殊不耐煩地說,“過去的事情都過去了,你這樣還有什麼意思?”
他把餐巾紙揉成一團,當著他的面扔進一旁的垃圾箱裡。
“我,”他指指自己胸口,“我有別人了,請你別來打攪我們。”
陳止行看著他,看了很久,慢慢地說:“我也不過是想替你做點事情。”
“謝了。”沈言殊眼皮也不抬,“我哪天吃不上飯了一定去找你。”
陳止行放下手裡的叉子。
面前的人同以前一樣油鹽不吃,看起來軟軟糯糯,固執起來卻是真真能把人逼瘋。當年為了逼他回到自己身邊,陳止行想辦法毀了他的學業,誰料到他一聲不吭辦退學轉頭回了老家,連句話也沒有留給他。
他拿逗小貓小狗的心態對待沈言殊,先略施小懲做警告,再給點甜頭等他乖乖回來,然而他沒有回來始終沒有回來,等到最後終於連陳止行自己都有點心裡沒底了,追過去求著他收下那些東西:他用他的名義開了一個戶頭,又劃給他一套城區的複式樓,這些都是硬塞給他的,那時想著就當是遣散費,不然就賠償金,總之別叫自己良心那麼不安。
現在五年過去了。他特地去打聽,人家說那筆款子還好好躺在銀行裡,從來沒有動用過。
陳止行甚至懷疑沈言殊是直接燒了存摺和房契。他回憶起自己當初是如何懷著看戲的心情想給這個年輕人上一課——這社會有它的法則,他想叫他適應,不是每個人都負擔得起那麼高的道德底線,他自己逍遙快活了那麼多年不是一樣要結婚,適當的時候低一低頭,對人對己都好。
而現在,他終於敗給他從不放低的底線了。
陳止行可以想出一百種毀掉沈言殊的方法,那對他來說是很容易的事情,比如動一動手指,就斷了他的前途。
但即使如此,在毀掉他以後,他卻再也沒有任何辦法可以重新得到他了。
陳止行陷入了遙遠的回憶,沈言殊清了兩嗓子也沒喚回他的注意力,他想他該說的話大概也說完了,於是他準備趕人。
他說:“你別坐那兒成嗎,看著你我吃不下飯。”
陳止行看著他,眼中閃過一抹複雜的情緒,突然站起來傾身粗暴地拉扯他的領子。沈言殊下意識地反抗,打翻了面前的杯子,清脆的玻璃碎裂聲中陳止行狠狠地咬住了他的嘴唇,沒來得及擦拭的牛排醬汁沾到了他嘴上,一直咬到他見了血才放開。
沈言殊一拳揮過去,陳止行被他打得向後趔趄兩步,鼻孔裡流出血來。這一番鬧動靜不小,幾個服務生跑過來一臉戒備地站在旁邊,似是準備拉架。
“滾!”眾目睽睽之下,沈言殊失控地咆哮,他像被一隻老鼠咬了一樣噁心。
陳止行抽了兩張紙巾擦掉鼻血,整整歪掉的領帶,陰惻惻地笑著,用口型無聲地向他說:你等著。
沈言殊頹然倒在座位裡。他看起來很狼狽,嘴唇和下巴上都有血,臉色也不是一般的難看。桌上的面還沒吃幾口,已經完全涼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