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聲音傳來:“回去再看,孤累了,你們下去吧。”
“是。”
人去殿空,青王凌準癱坐在桌案前,盡顯出幾分老態:暖兒啊,孤答應你的怕是不能實現了。他半喜半憂地望向湛藍的天空:允之允之,你的意思是讓翼然放下一切、離開孤獨的王宮,將御座允給他人。可是,事實卻恰恰相反啊,允之允之,允之翼然,孤也在不知不覺中著了他的道啊。
青王深深地嘆了口氣:“得顯。”
“王上。”內侍柔聲答應。
“孤是不是老了?”語調慘慘。
得顯瞪圓眼睛,望向座中。凌準花白的頭髮隨著殿中的流風輕輕地飄起,臉上深深淺淺地刻著時間的足跡。同樣的一張臉,同樣的一個人,以前瞧著也不覺得,今日怎麼忽然見老了?得顯低下頭,違心道:“在奴才眼中,王上永遠年輕。”
“哼,油嘴滑舌。”凌準站起身走到殿外,望著遠去的那道英姿勃發的身影,嘴角微微勾起,“孤老了,是老了。”
香餌一粒豰紋起,水深魚滑白鷺飢。
日落西山飽腹時,卻成他人網中禽。
漁翁,得利。
雀飛翻簷 蟬驚出樹
殘紅滿目,碧盡遙天。秋風解事,等閒吹遍。
北靜門外,賽馬橋邊,我和嫂嫂盛裝出行,只為送別。
華蓋軒車,王旗翻動。青王站在橋上,遙望十萬精兵,亮聲道:“今荊王有難,孤念在兩國交好已逾百年的情分上,特命爾等前去救援。”他舉起金龍爵,“孤在此敬眾將士三杯,這第一杯塵沙出塞揚國威,軍餉加倍!”
“哦!哦!”三軍齊吼,回聲蕩蕩。
仰頭飲下,拿過下一盞:“第二杯,莫掛妻小無糧糒,家家無累!”
此言一出,金瓜銀斧直指蒼天。“哦!”“哦!”喊聲撼動大地。
青王拿起最後一盞,忽地兩腮鼓起,胸口微微起伏。身邊的內侍面帶難色,上前想要阻止他再飲。卻見青王舉爵向前,手臂輕輕一揮,震天動地的呼喊聲漸漸停止。“這第三杯,待到功成回馬時,論功行賞耀門楣!”
“殺!殺!殺!”眾將激奮,萬兵興起,每一張臉上都洋溢著渴戰之色,每一雙眼中都噴射著嗜血之情。
青王用黃絹拭了拭嘴角,揚聲道:“伏波將軍!”
“臣在!”獅盔獸帶,銀甲白袍,秋陽下哥哥挺俊的身形與記憶中的爹爹重合在一起,讓我又悲又喜,有點恍惚,有些惘然。
“監軍寧侯!”青王再叫。
“臣在!”束著銀冠,穿著紅袍,耀眼的簡直與紅日齊輝。微挑的桃花眼沒了往日的迷離嫵媚,仿若上古神獸赤螭的魔瞳,流溢著震魂攝魄的霸氣。
“美酒一杯,孤祝你們馬到功成!”青王一揚手,內侍端著金盤低首走向二人。允之拿過銀虎觥,哥哥舉起銅雀皿,相視一笑,仰頭飲下。隨後躍身上馬,英姿颯爽。
嫂嫂牽著我慢慢走上賽馬橋,施施行了個禮:“妾身見過王上,王上萬歲……”
青王悶咳了兩下,擺了擺手:“夫人無須多禮,拔營在即,閒話少敘。”
“是。”嫂嫂抬起頭,含情脈脈地望向哥哥。半晌閉了閉眼,再睜開時,已沒有纏綿依戀之色:“星馳鐵騎任縱橫,勿念家中子母尊。”讚賞地看著她,不愧是將門之女,外柔內剛,比娘更勝三分。
“多謝夫人。”哥哥深深地望著她,這一眼似乎要將嫂嫂印到心裡去。陽光溫暖了臉上的刀疤,哥哥柔柔地看向我,“天涼了,卿卿要注意身體。”
輕轉眸,笑道:“北地多風沙,哥哥可要保重。不然回來後成了糙面老頭,彥兒可就不要你了。”
“貧嘴!還跟小時候……”他俊臉僵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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