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時宜在等他說下去。
周生辰卻忽然想起,自己和她第一次名副其實的約會。
那天她不可思議地看著自己的樣子,笑著繞了一圈,才非常讚歎地告訴他:“你今天的樣子,感覺上非常配你的名字。”
周生辰。
這個名字在她心裡似乎非常完美。
他想起十年前在那艘賭船上,小仁在母親死後,在他懷裡哭了睡,睡了哭,始終都在說要報仇。後來小仁長大了,知道了事情的真相,知道自己的母親只不過是因為內鬼身份,被家族查出後,怕面對殘酷家法,而被迫選擇了非常殘忍的自殺方式……他不再提任何報仇的事情,除了有些內向之外,似乎早就忘記了自己母親的事情。
因為小仁懂得了一個道理:
周家的人,很難被外人要了性命。真正能威脅到他們的,只有自己的親人。
周生辰。
這個名字並沒有什麼美感,只代表了各種危險。
“周家的事,我一直不想說的太明白,是因為……”
山路的盡頭,忽然有落葉揚起來。
他停住話。
兩人的視線裡出現了二十幾個人,非常有序地分成兩路,由山頂往下邊走邊清掃著落葉,都是周家的人。
他們看到周生辰和時宜,很快就停下來,喚了句大少爺、時宜小姐。
周生辰示意他們繼續掃落葉,很快就有輛車從轉彎的地方開下來,車停在身邊,探頭出來的是先他們一步上山的小仁。
“我到了一個多小時,你們竟還在這裡,”他莫名地從上至下看了看時宜,悠悠嘆口氣,“姐姐穿著高跟鞋,從山下走上來很累吧?”
小男孩自嘴角揚起一個弧度,說自己下山有事情,很快就離開了。
車從視線裡消失,周生辰這才低頭看她:“累嗎?”
“有一點兒,”時宜老實交待。
他略彎腰,勾住她的腿和身子,橫抱起她。
她看了看身邊,低聲說:“快到了,我自己走吧?”
四周掃落葉的人,完全把兩個人當了空氣,沒有任何人敢側目看一眼。只有嘩嘩清掃的聲音,這種安靜,更讓她覺得有些不好意思……
他倒是不以為然,已經開始往山上走。
“周生辰?”她靠在他身上,抬頭看他。
“嗯?”
“你剛才的話……還沒說完,”她倒還記得,“為什麼,你一直不肯對我說實話?”
“你猜不到?”
“猜不到。”
“如果告訴你,某間旅店經常會有鬼出沒,你會入住嗎?”
“不會……我怕鬼。”
“我也怕,”他略停頓,告訴她,“我怕如果你知道這裡到處是鬼,會選擇離開。”
他說,他會害怕。
而且怕的是,她會離開。
這是他第一次說自己會害怕什麼。
除了文幸的事,他會讓自己置身其中,餘下的那些人和事,他都更像是個旁觀者,始終保持著應有的理智、態度和價值觀。
甚至對文幸的死,他最後還是保留了自己的價值觀。
她相信,那天讓他放下槍的人,不是別人多少的解釋,是是他自己的內心。他終究和周家人不同,不會任由自己宣判罪名,定奪任何人的生死。
山路蜿蜒,稍許轉彎後,那些清掃落葉的人,就已經看不到了。
她手勾住他的脖頸,抬起頭來。
他停住腳步,低頭看她:“怎麼了?”
“如果現在吻你,你抱得動我嗎?”她輕聲問。
他有些意外,旋即聲音輕下來:“沒問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