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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在賀乾淵並未用盡全力,他只一邊大步往外走,一邊陰冷的眼睛瞥過傳信的那個士兵,「若有半字虛假,我定將你碎屍萬段。」
看到賀乾淵往前走,秦羽在賀乾淵身後焦急跟上,「皇上,您別去了,汖城那邊,我去看看吧?」
「我親自去。」賀乾淵說著,已經有宮人為他牽來馬。
秦羽想要阻止,「皇上,慎王建立的南齊尚在蠢蠢欲動,您這樣一走,最快也得兩個月,臣怕京城局勢不穩。」
「蜉蝣撼樹罷了。」賀乾淵已經翻身上馬,他眸色湧動,看不真切,聲音也喑啞下來,「我要去看看阿棠……」
他不相信,他絕不相信!
這一刻,賀乾淵突然湧上一股不真實的感覺,似乎林枕棠真的已經死了,死在那麼寒冷又遙遠的地方……
不,在看不到林枕棠的屍體之前,別人說什麼,他都不會信。
突然,「咯——」的一下,賀乾淵吐出一大口血。
「將軍——」秦羽看了個真切,他想過去攔住賀乾淵的馬匹,卻眼睜睜看著那人一拍韁繩,越走越遠。
賀乾淵雖然吐了一口血,卻渾然未覺,他一騎絕塵,衣襟上儘是淋漓鮮血,身後秦羽的呼喚他根本沒有聽到,滿腦子都是林枕棠的模樣。
她怯生生看著自己,明明是害怕模樣,眼底卻帶著勾人之意。
是了,她一直都在虛與委蛇。
可是,儘管如此,她依然是自己的妻子,而結髮妻子,是誰都無法相提並論的……也就在這時候,賀乾淵才驚覺,原來,他已經這樣愛著表妹了。
若是當初,他能對表妹溫柔些,關懷些,他把阿棠能時時刻刻帶在身邊,是不是,就不會發生這樣的事……
說起來,表妹沒了,那這天下,似乎也沒什麼意思了。
那瞬間,除了林枕棠,他再誰也想不到了。甚至絲毫沒有察覺,自己穿得是一件單衣。
寒風凜冽,吹得人渾身僵硬,賀乾淵卻什麼也想不到,他只希望馬快些,再快些。他要趕緊看到林枕棠。
秦羽看著賀乾淵的背影,他一聲低嘆。
自然地,秦羽也不想聽到這個噩耗,但事已至此,皇上應該好好思忖,而不是方寸大亂。畢竟這局勢不穩,將軍若這麼離開兩個月,簡直等於此時把萬裡江山拱手送人。
說起來,將軍從來都是有條不紊、波瀾不驚的。他跟在將軍身邊這麼多年了,還從未見賀乾淵如此失措過。
想到這裡,秦羽嘆了口氣,然後向身邊人道:「將軍有事外出,千萬要死守訊息,不可洩於外人。再有,你讓衛稷同來陪伴,而其他的將軍坐鎮京城,聽將軍信令就是。」
既然賀乾淵已經心神不定,什麼都考慮不到,那麼自己就得努力思慮使得萬事周全。
秦羽吩咐完了,便也騎馬而去,追隨賀乾淵。身為親兵,主子身邊是一步也不能落的。
一行人風塵僕僕,明明是一個月的路程,但賀乾淵不眠不休連著跑了十八日,累死了五匹馬,終於還是到了。
到了將軍別苑,賀乾淵跑著進了府,卻看到滿屋素白。
那一刻,賀乾淵停下了腳步。
「阿棠、阿棠……」他輕聲開口,嗓音因許久沒說話而顯得沙啞,「朕的皇后,在哪?」
眾人都知道,他說的是皇后的屍首。
屍首已經燒成了黑炭,什麼也看不出來,此刻正靜靜停屍在正廳西側的坎穴中。
賀乾淵沒什麼表情,但他腳底下卻踉蹌著,明明只有幾步路,卻好半天才走過去。
他怕,他怕極了!
說起來,這輩子,賀乾淵看過那麼多具屍體,但是從沒有哪個讓自己的心這樣揪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