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避孕,孟德是知道的吧。”
怎麼不知道,華佗說過的。當初我問她為何服食麝香,她只說為了容貌身材,原來竟是欺騙。難怪她得專房之寵,還是久久沒有喜訊。
“孟德,我跟了你多年,早已把你當成我的親人。我知道你寵愛她,可是一直以來都是你單方面的付出,我實在不忍你一腔熱情付諸東流。”玉柔拍了下他的肩膀,輕嘆道:“有些話很重,但是我不得不說。女人但凡認定了一個男人,這輩子誰都抵不上他了。所以,孟德,放手吧,我更希望你開心。”
曹操啞然失聲,他一直以為這世上的感情最後都會敗給年歲,敗給距離,原來也有例外。
風越來越大,曹操摟過玉柔,低聲說道:“夜色已深,我們去休息吧。”玉柔眼底笑意漸濃,她挽住曹操的胳膊,宣示著不可剝奪的主權。
後來,府裡的女人越來越多,彷彿開不敗的花朵。環夫人,連同著曾經無可比擬的恩寵,也漸漸淡去,再無人知曉。
這樣的結局,夕環想必早已猜到,所以她才會如此雲淡風輕。也好,遠離了爭鬥、猜疑、糾結,現在她正可以好好權衡這兩個男人在自己心中的位置。
直到那日,夕環看見早已長成的衝兒正捧著竹簡,說出一句“兵者,國之大事也”,歲月一下子就溫柔了起來。那會,她靠在令君的懷裡,讀得正是《孫子兵法》的第一篇始計篇。午後的陽光,灑在了曹衝稜角分明的臉上,夕環逆著光,看得不是很真切。不知為什麼,這一刻,她忽然好想念令君讀書時的模樣。
這裡很安靜,沒有人再來打擾她,她可以肆無忌憚地在心裡想著一個人,一個千里之外的人。原來,你,一直在我身邊,從未離開。
郭嘉正好過來,看夕環提起筆寫著什麼,不禁探頭去張望。桌上放了一摞白紙,滿滿地都寫著“死生契闊,與子成說,執子之手,與子偕老”。
不經意間看來,還以為是令君所寫。郭嘉莞爾一笑:“夫人,你怎會寫這句話?有點眼熟,好像在哪裡曾經聽誰說過。”
“只是在一張花箋上看到的,忽然有些羨慕,所以才提筆寫下。”夕環滿意地看著桌上的字,悄然擱下筆。
“我想起來了,令君說過。”郭嘉拍著腦袋,“他在玉蘭盒內放過一張花箋,當時他還很難過,一時緊張,把你送給他的東西遺落在府裡。想不到幾經波折,居然又輾轉回到了你手裡。”
夕環嫣然巧笑,每天以這種方式與令君相處,竟一點不覺得空虛。“奉孝,聽說你要隨軍征討遼東了,你身體一直不好,這次可以不去嗎?”
“食君之祿,擔君之憂!”郭嘉長嘆一聲,不禁為她擔憂起來:“夫人,主公現在這般冷落你,你以後該怎麼辦啊。”
“我現在很好,你不要操心。”夕環抬頭看了眼郭嘉,蒼白的臉上沒有一絲血色,她心下戚然,柔聲說道:“倒是你,常年奔波在外,一直咳嗽不斷。遼東那裡天寒地凍,路途遙遠,貧瘠不堪,你這一去,會很傷身體啊。”
郭嘉心裡莫名地暖了許多,不捨的情意漸漸升起。他從懷裡掏出一個信封,徑直塞到夕環手中。
信封有些溫熱,是他懷裡的溫度,夕環不解地看著他。
郭嘉迎面撞上了她的目光,清澈見底,彷彿能看到她心裡去。郭嘉神秘一笑,聲音有些顫抖,“等我遼東歸來,你再開啟看好不好?”
“好,我聽你的。”夕環只得放開他握住的手,小心將信收起來。
“夫人,我走了,你要保重。”郭嘉笑著和她道別,不知怎麼,眼角竟然不爭氣地流出淚水。
“嗯,早日凱旋。”夕環一笑,目送他離開。
郭嘉很努力地去記住她的笑臉,他知道,這是最後一次。
金堆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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