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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們兩個穿著一個顏色的衣服,笑起來的時候眼睛都是亮亮的。
就要走進來的時候,透過開著的窗戶,宇文暄就看見了這一家人。
他停住了腳步,靜靜地站在那裡看,看著他們。
那個坐在那裡,喝著茶的男人,細長的手指輕輕撫過手中青瓷的杯子,似乎有些不耐,但當他轉過頭,看著妻子耐心地哄著和地上的小蟲躲貓貓的小女兒,眼神就變了。
是的,那個對於很多人來說,都只會和可怕、畏懼之類的詞聯絡在一起的男人;那個有著常常抿著的、線條冰冷的薄唇的男人;那個即使不說活,也從來都不會被忽視的男人。
流露出的,是那些人永遠也想象不到的溫柔而寵溺的眼神,滿足的眼神。
還記得,那個時候第一次見到他的樣子,彷彿一把反握的利刃,隱隱的刀鋒,帶著血的味道。
隱忍著準備復仇的少年,不卑不亢地站在自己母親的面前,轉過身看見自己,他說,他叫顏傲行。
傲行,這個名字似乎是印證了他自己一樣,驕傲著,很清醒地做著那些他決定要做的事情,是的,那些事情,都是他自己決定要做的。
曾經問過那個人,你後悔過嗎?
那個人,沉默了一會兒,說:“後悔對於已經做過的事情重要嗎?”
他啞然,是的,無論後不後悔,都已經做了,那麼後悔有什麼意義呢?
可是,他知道,對於有些事情,那個人是後悔的,即使他從來不說。
當然了,過程雖然痛苦,但毋庸置疑,至少結果是美好的。
那個女人,已經用自己的溫柔化成了劍鞘,將那柄劍緊緊地擁抱著。
哪怕,那利刃曾經是那樣地刺痛了她。
她,是美麗的,但要說如何美得不可思議倒也是沒有,從小在百花爭豔的後宮里長大的暄,一直都明白一個道理,女人如果剝去了皮相,也不過是一堆枯骨。
所以,他從百花叢中過,半點不沾身。
而她,似乎與那一眾紅顏有所不同,在那副看起來較弱不堪的外貌之下,她卻有著異乎尋常奇異的一面。
很難想象,曾經被當成珠玉一樣教養長大、又在被傷害中蛻變成一個真正的女人的她是如何能保有那副玲瓏的心腸。
也許只有這樣的女人,才能融化那顆早就被冷酷的感情、冰冷的世界禁錮得只知道傷人自傷的心。
其實,很羨慕,這兩個人曾經彼此敵視、憎恨、傷害,卻在這錯綜複雜、千絲萬縷的糾葛中結下了最深的羈絆。
既是親人又是愛人,這樣的結果是在地獄最深處走過了一遭之後才得到的。
先經百千劫難、受萬般考驗,最後才能修成正果。
如果,如果,他也能擁有這樣一個結果的話,他一定也會願意去經受那樣的痛苦的過程的。
暄這樣的想著,但是,他知道,他只是一個旁觀者,哪怕是一時的入戲,卻也永遠只是他們兩個的故事裡一個過客而已。
屬於自己的幸福啊?
暄,不自覺地微笑起來,是得不到所以才羨慕的東西吧!
“暄叔叔!”眼尖的娃娃抬起頭,看見了窗外的男人,便撇下了和她做遊戲的蟲兒,向他跑了過去。
回過神,展開大大的笑容,迎了上去。
小小的身體抱了滿懷,帶著陽光暖暖的香氣。
“心肝小寶貝,哎呀,越長越美了呢!還好不像你爹那副死樣子!”一邊逗著懷裡的娃娃一邊揶揄地瞪了那個現在就擺著一副死樣子的爹爹一眼。
“你不是病得不能起床了嗎?怎麼還這麼生龍活虎的樣子,我就知道,禍害活千年。”那個人不屑地哼了一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