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60 章 60(第1/3 頁)
衛瓚有生以來,頭一次吃乾醋,竟是在這小病秧子身上。
時而想起那刀鋒之下寸寸展露的雪白脊背,垂首瞧見那不馴的神色。
時而又是沈鳶一口一個知雪照霜,將他藏得嚴嚴實實的。
衛瓚這人瞧著隨性,卻生來便有些傲慢,喊幾聲“沈哥哥”哄沈鳶歡心是一回事兒,承認自己因為沈鳶三兩句話、跟一個小丫頭片子爭風吃醋又是另一回事。將袖子裡幾縷殘布取出來,瞧了又瞧,放在枕邊,做了一宿渾渾噩噩的夢。
到底還是沒睡好覺。
饒是如此,第二天到底是沒忍住,放心不下沈鳶,裝著沒事兒人似的,去國子學看顧那小病秧子。
說是看顧,他其實也做不得什麼。
沈鳶坐在邊兒上讀書,他就坐在邊兒上看閒書,中午休息,便帶著沈鳶出去吃些好的。
他這些年在國子學,旁的事情不說,只周圍吃的玩的最清楚不過,把沈鳶帶去了專做南方菜的館子,果真見他胃口好了許多。
只是這日的氣氛頗有些奇怪。
衛瓚昨晚上的醋勁兒還沒下去,沈鳶也不知在想什麼,偏偏不大樂意說話,兩個人就這麼出去了又回來,肩並著肩,連幾句閒話都沒說。
回來時在街口買了糖水梨湯。
他問沈鳶要不要喝,沈鳶遲疑了一下,點了點頭。
便買了兩份回來,用小瓦罐裝著,梨湯溫溫的,裡頭的雪梨已燉得爛了,咬下去泥沙似的化在口中,沈鳶卻頗喜歡。
他見沈鳶喜歡,便將自己的也給了他,沈鳶一口氣喝光了兩罐,眉眼彎了彎,似是還想向他要。
衛瓚便幾分生硬說:“梨湯性涼,不能多喝了。”
沈鳶“哦”了一聲。
便低頭看書,沒看他了。
一晌午過去,私下就說了這麼三兩句。
衛瓚恨得牙根癢癢,自己也說不出自己恨什麼。
到了下午射課的時候,沈鳶獨自留在堂裡,他在外頭一氣兒發了幾十箭,又快又猛,支支沒入靶心。
等著書童換靶取箭的功夫,他問晉桉道:“唐南星呢,早上還見他吵吵嚷嚷的,怎的這時候不見他了?”
晉桉說:“他讓沈折春給弄去抄書了,這幾天只怕騎射都不用上了——就上回安王那事,他以為沈折春是姑娘,把沈折春給氣笑了。”
這人腦子怪到一種境地,有時候就有些讓人惱不起來。
衛瓚聽了,也跟著笑了笑,說:“他怎麼想的,能想出女扮男裝來。”
還跟他湊成了一對兒。
這話衛瓚沒往下說,其實他被湊得頗為滿意。
晉桉隨口說:“還不就是沈折春生得好看麼,你別說女扮男裝了,他在文昌堂那會兒,人人都知道他是男人,想跟他湊對兒的也不少。”
衛瓚便是驟然看向他,道:“什麼不少?”
晉桉擠了擠眼睛,道:“你裝,
接著裝,咱們看書看熱鬧,哪回是漏了你了?”
“——不就是男人和男人麼?”
“咱們不好這口,可不是別人也都不好這口……尤其是文昌堂那邊兒,文生麼,總比咱們要花樣多些,我瞧著沈折春挺招人的,也就來了昭明堂以後才安生了點。”
昭明堂這些人都是些武將習性,多少有些護短,自打與沈鳶並肩作戰了一回,回來以後,昭明堂的人便把他當自己人看。
又見他尤其體弱多病,從前還能讓衛三衛四給欺負了,便對來找他的人格外留心些。
——這一留心可不得了。
晉桉笑嘻嘻說:“你是沒見那些文生私下勾搭他的樣子,飛了眉毛飛眼睛的,贈他手帕筆墨的,束腰的汗巾子也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