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0 章 20(第1/3 頁)
沈鳶這日回去沐浴時,侍女瞧見他後肩那大片的淤青,果然心疼了起來。
他卻淡淡道:“無事,查案時不小心磕碰了。”
知雪自嗅了嗅那指尖藥膏的氣味,知道是好藥,才鬆了口氣。
又頗有些賭氣說:“早知道我就跟著去了,偏偏那梁統領是個死腦筋,說什麼金雀衛皆是些男兒,我跟著去不方便。”
“外頭那些隨從一個賽一個的笨,”
“我人都是在戰場死人堆兒裡撿回來的,學醫便是撿著戰場上的男人屍體學的,死男人都不怕,怕什麼活男人。”
“下次再不肯聽他們的了,只放你一個人去吃虧受罪。”
說著,絮絮叨叨替他在木桶裡添上幾味驅寒的藥。
沈鳶聽了頗有幾分好笑。
隔了一會兒,卻低聲道:“也……還好。”
“不算受罪。”
知雪愣了一愣。
能從沈鳶口中聽到這話,便已是開心的意思了。
沈鳶自己盯著自己浸泡在藥汁裡的指尖發呆——他到現在指尖兒都歡喜得發熱。
與因讀書被誇,這是一種截然不同的感覺。
他分不清是因為衛瓚做不到而他做得到。
還是單純因為所學所知、繼承父親的一切終於能被人得窺一二。
那股子出風頭的喜悅就一陣陣在他心尖發抖、在指尖發顫。
又教他有些心慌,反覆想自己言行可得體,在衛瓚面前漏了怯沒有,最終還是一言不發。
只把整個腦袋都沉一半到水裡去,只露出一雙意味不明的眼睛來。
知雪見他這般,卻是開心笑了一聲,一雙眼笑得跟彎彎月牙兒似的:“高興就好,高興就好。”
“什麼都沒有咱們公子高興重要。”
他怔了怔,又有些紅了耳根:“也沒多高興。”
隔了一會兒,知雪又說:“那公子回來怎的不見個笑模樣,我還道誰給您臉色瞧了呢。”
沈鳶似乎想起了什麼,臉色一黑,嘀咕說:“那是另外的緣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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衛瓚這夜怎麼也睡不著。
分明是在城外跑了一天,應當是身心俱疲,可他獨自倒在床上,一陣倦意,卻又始終睡不著。
他曾經以為衛錦程死了,他便能睡得著了。
只是並沒有。
他便想,興許得安王死了,他才睡得著。
可今日見了安王,他才發現,他怕得並不是哪一個人,而是更怕眼前的才是一場夢。
怕的是他一覺醒來,一切都早已過去了,塵埃渺渺、陽光蕩蕩。
他的身側空無一人。
他閉著眼睛躺了許久,乾脆一翻身點了燈坐起來,寫了封信,給宮裡頭的皇后娘娘。
向自家親姑母哭窮,道是差事難辦,手下無人。
問他爹手下的人能不能分他兩
個。
他爹多幾個少幾個問題不大,他卻是又要辦差又要念書的可憐人。
寫得那叫一個睜眼說瞎話。
寫完心知回頭又得挨他爹一頓好揍。
但手底下只隨風幾個實在也是不好辦事,遂將筆一擱,正欲喚人進來,卻聽得門外隨風敲門道:“主子。”
他道:“進來說話。”
隨風便拎著一個小丫頭走過來,揉著眼皮嘀咕道:“抓到一個小奸細,沈公子院兒的侍女,叫憐兒。”
“門口探頭探腦好幾天了,跑得還快,今兒讓咱們換班的時候給抓了個現行。”
他筆一頓道:“你們抓她做什麼?”
他早就瞧見這小丫頭了,沒事兒就過來轉轉,想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