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著。你明白嗎?”
“您這是說到哪兒去了?甭管怎麼說,他也是您哥呀!我聽他說,當年你們老爺子手裡藏的名畫兒多了去啦。”
“多是多,他都捐給博物館了。”
“我知道你們老爺子境界高,把不少藏畫捐博物館了,可是他的藏畫那麼多,我就不信沒給你們留幾幅?”
小湄的丹鳳眼豎了起來,瞪了“泥鰍”一眼說:“幹嗎?你跑這兒探聽我們家底兒來了?”
“泥鰍”笑道:“您別多心,我可沒這路賊心,這不是話趕話說到這兒了嗎?我是說要是當年你們老爺子給你留下幾幅名畫兒,您現在拿出一幅來,也夠你們兩口子受用半輩子的。你平時不出門,可能不知道現在書畫市場的行情,一幅齊白石、張大千的畫兒,在拍賣會能賣幾百萬。想想吧,幾百萬,您說您要幹什麼不行,買房,買車,出國旅遊,吃香的喝辣的,那是什麼勁頭兒?可是你留著它,它不過是張紙。有首歌唱得好,該出手時就出手。您說您幹嗎那麼想不開?兩口子住在十多平方米的小平房,吃沒得吃,喝沒得喝,受這份罪。”
小湄打斷他的話,說道:“行了,行了!聽你這話口兒,好像我手裡真藏著多少張名畫兒似的,幹嗎呀這是?詐廟呀?再說我可跟你急了,趕緊走吧,我可不願聽你這兒瞎磨嘰。”
“好好,我走,我走!咱可說好了,您要是真有名畫兒想出手,我替您找買主,保證讓您不吃虧!”
“去你的吧!”小湄順手抄起一個可樂瓶子,作出要砍他的樣子。“泥鰍”縮了一下脖子,衝小湄擺了擺手,打著哈哈兒走了。
其實,這只是熟人之間閒磨牙,逗悶子的事兒,小湄和“泥鰍”不過是過了過嘴癮,誰也不會走心。當然,小湄留著心眼兒,她輕易不會往外露自己手裡藏著名的畫兒。
可是誰也沒想到過了沒幾天,小湄病了,而且病得不輕,連續高燒一個多禮拜,吃了不少藥也不退燒。張建國著急了,陪著小湄去了醫院,醫院的大夫一檢查,診斷結果嚇得張建國腿都軟了。
什麼病?肝上長了瘤子,而且是惡性的。惡性的瘤子不就是癌嗎?小湄知道自己的病情,一時也氣短了。
這真是屋漏偏逢連淫雨,小湄本來就是病秧子,染上這病,等於釜底抽薪。張建國急得直跺腳,託了個熟人,讓小湄住進了腫瘤醫院,繼續檢查。住院得要押金,張建國把銀行存摺上的錢都取出來,給了醫院。接下來看病還得用錢呀!小湄沒有醫保,也沒有工作單位,怎麼辦呢?小兩口犯起了嘀咕。
小湄看著丈夫長吁短嘆為難的樣子,心裡很不是滋味兒。她思來想去,對張建國說:“建國,別為我揪著心了,我是想得開的人,都四十多了,還有什麼想不明白的,如果檢查的結果真是癌症,你就想辦法讓我安樂死。我不願又花錢又受那份罪,我早想好了,結果一出來,我就出院回家。”
張建國握著小湄的手甩著哭腔說:“都到這份兒上了,你就別再說這種話刺激我了。我們夫妻一場,我能眼巴巴地看著你躺在病床上受罪嗎?我心疼呀!錢,你甭多想,就是砸鍋賣鐵,這個家不要了,我也要把你的病治好。”
小湄嘆了一口氣說:“你呀,別說傻話了,我能讓你為了給我治病砸鍋賣鐵嗎?”
“不砸鍋賣鐵,我去賣血!”張建國擰著眉毛說。
小湄苦笑了一下說:“你可真是賣菜的出身,怎麼心裡總惦記著賣東西呀?真要賣,也輪不到你賣血呀!”
“唉,我不是實在沒轍了,才這麼說的嗎?”張建國憨厚地說。
小湄遲疑了一下,喃喃地說:“沒轍?咱們真到了沒轍的份兒上了嗎?”
張建國嘆了口氣,說道:“唉,什麼也別說了,都怨我沒本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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