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8部分(第1/4 頁)
的,可卻忽然想到了都快忘了的往事,冷不丁就把話頭給轉開了,他不想說自己那些事,那些讓人想起來心裡都有些隱隱難過的往事。
當年吉林舊礦場剛到了一批勞工,他們是從附近被抓來的農戶,一個個身上都髒兮兮,就像在地上打過滾似得。他們被日軍的刺刀脅迫走進了一棟木質的大屋中,那裡面全是木頭打的床鋪,床上鋪著草蓆子,下面就露出那帶木頭叉的床板子,連被子都沒有,許多人都被驅趕著進了屋子,隨後大門外面上了鎖,他們出不去了。
來之前那許多人都明白是怎麼回事,準是日本人抓他們來幹活,這些人裡頭有一對父子倆比較顯眼,他們身上還穿著皮衣帶著皮帽踩著兔皮翻毛鞋,一看就是山裡頭的獵戶,而且這父子倆長的那叫一個膀大腰圓,那當爹的脖子都和腦袋一樣粗,兩片臉蛋子通紅,不是凍的那估計天生就是這麼個臉色,長的有點像那蒙古人。
這他們還真沒看過,那胡大膀的爺爺就是蒙古人,他也算是隨根了,年歲不大腰板子挺粗,走路都橫晃,兩胳膊甩著走。雖然他們比較奇特,但被日本人抓了壯丁,那估計沒法活著回去了,在場屋中的那些人有站著有蹲著的,髒臉上的一雙驚恐的眼睛,還在順著門縫去看外面鬼子,都嚇壞了。
胡大膀的小名叫小胖,只有他爹這麼叫他,而胡大膀的娘生他的時候死了,當爹的帶著孩子就靠打獵為生著實不容易。後來戰爭爆發了,他們在山林中也沒能躲開,被鬼子抓了壯丁送到了吉林舊礦場上幹活,而這一段的經歷對胡大膀的影響那是最大的,因為他爹就是死在礦上的。
舊時候的礦場都是靠人力一點一點挖掘的,那消耗的也就是當時被抓了壯丁的老百姓的命,冬天裡凍死餓死累死的人太多了,就直接扔在礦井邊的堆煤的空地裡擱著,和煤渣都混在一塊,有的時候運煤還把一些凍住的屍體拉走了。
勞工們從一大早上開始幹活,到日頭落山天色完全黑透了那才可以休息,基本上一天得幹十五六個小時的活,但他們每天吃的卻是白水粥。這個白水粥,也就是在空地上生柴火支起一口鍋,把鍋裡倒滿水,然後做飯的人伸手進米袋裡抓上一把苞米鬍子扔鍋裡,這苞米鬍子也就是被碾碎的玉米粒,等粥煮開之後,把鍋蓋一開啟,那就鍋底有些糧食,其餘的全都是白水。吃飯那就是喝水,運氣好一點能就著些乾糧吃,如果跟做飯的認識,盛飯的時候就把勺子蹭鍋底來點帶粒的湯水,其餘的人就這麼一碗帶著點糧食味的水下了肚,想舔碗可碗上卻沒東西能舔的,一個個餓的皮包骨頭,眼窩都凹進去了。
這要是能吃飽了,那人喝水也能活,礦裡勞動強度大,加上勞工們吃不飽飯,很容易就體力透支虛脫休克了。礦上有專門的醫護人員,但他們不會救勞工的,而是檢查倒下的人還能不能在起來幹活了,如果不行了,那直接就扔外頭讓士兵用刺刀捅死,或者乾脆就放任不管活活的凍死。
那種殘忍對於胡大膀來說簡直就是沒人性,恨的他眼睛都發紅了,好幾次差點就拎著鐵鎬衝上去,但都被他爹給拽住了。胡大膀從小就沒接觸過多少人,見過的東西比見過的人還多,在林中遇到狼和熊瞎子他都不害怕,更別提這些穿著黃色軍裝的鬼子了,要不是他爹拽著,當時就能拎著鐵鎬劈死幾個。
被抓到礦裡之後那是很難逃走的,一是因為附近守衛特別森嚴,如果做出什麼奇怪的舉動,準得挨槍子,這不是開玩笑的。二則是那鬼子太損,晚上想出去上個茅房,那出屋子之前得把鞋脫了,或者是把上衣脫了,大冬天光著腳那可是夠要人命的,都得快去快回,這也是鬼子們防止勞工偷跑的辦法。
當時礦裡的勞工是被關東軍給控制的,管事的都是軍官,胡大膀還記得當時有個日本軍官叫松本介,那是個很清秀年輕的日本人,卻他特別的殘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