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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流鳶,你的問題很多。”玄衣的冥語於片刻的沉默過後再度響起,“你應該知道,有些話即使你心中疑惑,可你卻不該問,也不能問。”
玄衣話中有話,卻似乎是在故意向江陵透露事件的真相。江陵更加相信自己的猜測,燕王根本沒有患上所謂的癲狂之症,這一切的一切不過是他精心策劃並且自導自演的一場迷惑人心的戲碼。
彼時建文帝聽聞北方謠言四起,也曾派北平布政使司謝貴和都指揮使張信探聽實情,但二人竟似都被朱棣精湛的演技矇蔽了雙眼。
能夠忍辱負重至如此程度,天下間恐怕也再找不出第二個人。
而此時此刻,含垢忍辱的燕王朱棣仍在演戲。他突然大嚷大叫著從夢中醒來,然後目光呆滯地坐直了身子,直勾勾望向了通往後院的一條小徑。
小徑之上正有一個作僕役打扮的人在月光下鬼鬼祟祟張望前行。
“尊者,有人來了。”江陵聽到了來人細碎而緊張的腳步聲。
“退後。”玄衣的命令之下,江陵隱入了陰影之中。
那來人小心翼翼地觀察著四際的形勢,終於確定了朱棣所在的方位,一溜小跑來到了朱棣面前。朱棣一臉傻笑口水橫流,望著來人不知在想些什麼。可那人的動靜卻已驚醒了一側的馬三保。
“你是什麼人?深夜潛入王府意欲何為?”馬三保目光凜然護在了朱棣身前。
來人凝視了朱棣與馬三保一眼,卻倏然跪拜:“下官是北平都指揮使張信,特來求見王爺!”
馬三保面有異色望著張通道:“張大人,你三番五次前來求見我家王爺,你來幾次,王爺便拒絕見你幾次,沒想到你如今竟然喬裝改扮混入王府,你究竟想做什麼?!”
朱棣卻在獸圈中打了個滾,鬚髮上皆是鳥獸的骯髒排洩之物,然後他一臉痴傻地打了個哈欠,又一次臥倒在地上,好似張信完全不曾在他的眼前出現。
“燕王殿下,您醒醒吧!”張信仍然一瞬不瞬凝著朱棣,面上神情頗為凝重毅然,“您可知下官正身負赦令!”
“赦令?!”馬三保大為驚訝,“張大人您說清楚!”
赦令乃建文帝所下,正是逮捕燕王的函件。隱身在暗處的江陵聽聞張信所言似是微微挪移了一下腳步,可玄衣尊者的臉面被青銅面具遮掩,身形一動不動,江陵幾乎無法察覺玄衣的呼吸,更加難以預測玄衣聽到此事的反應。
而在獸圈之中背對張信臥倒的燕王朱棣此時的舉動卻發生了驚天逆轉。他戄然從地上一躍而起,一改先前癲狂的痴態,抬臂擼去了滿臉的穢物,挺直腰板走出了獸圈。
朱棣來到了張信的面前,在眨眼之間有條不紊地完成了起身、站立、跪拜一連串動作。
在這之後,精神失常的燕王朱棣道出了一句絕非神志不清之人能說出的凜毅言語,他對張信恭敬行禮,而後道:“有勞張大人,是您救了我全家性命,朱棣叩謝!”
時至此刻,本已瘋得不成人樣的燕王朱棣不再裝瘋賣傻,身姿傲然挺立足下巍巍生風,大步流星跨過了空曠的院落。
“三保,快請道衍大師過來。”朱棣以深不可測的目光向玄衣與江陵匿身的死角斜覷了一眼,隨後率領張信一步步踱向王府內院。
江陵看不見朱棣眼中凜凜的精光,卻聽到了來自王府院牆的另一聲衣袂破空的響動,原來今夜光臨燕王府邸的不速之客絕不僅是北平都指揮使張信一人。
“尊者——”江陵耳聞院牆之上的衣袂飄動隨風走遠。
“去。”玄衣再次下了一字之令。
江陵不再猶豫,點頭之際身形飛動,足尖輕點便躍出了高牆。
……
那道俏麗的人影輕功絕佳,自燕王府邸的院牆躍下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