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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過,我保證,無論怎樣,你的書也一定會出來,這是我答應過你的。」
他和我揮揮手,走進入閘口,進去之後又回頭。我記著他這句話和之前那句話。在心裡秤量著,是這件事重要,還是另一件事重要。沿路往回走,來到池畔路,就向水池方向走去。txt電子書分享平臺
測謊機(4)
來到池畔,沒有人,坐在長木凳上。山上有云。樹上傳來鵯鳥的清脆鳴叫。遠處球場上有上體育課的同學的吆喝。我想起政說過的話。脫下格子恤衫。只穿著白背心。讓陽光肆意觸控手臂和肩膊的面板。如果他看到了會怎樣?會取笑我嗎?還是會快樂一點?會對我改觀嗎?我也有氣質嗎?也可以是個有吸引力的女孩子嗎?我們曾經也常常坐在這裡,說著在這種情景下情人會說的話。不過我沒有隻穿背心。政今天究竟去了哪裡?要不要打電話給他?還是打給不是蘋果?如果找不到他,或者找不到她,那該如何是好?我看看手提的顯示屏,然後按鍵把它關了。我也不要有人找到我。再拿出不是蘋果的歌詞,試著想象怎樣唱,彷佛就響起背景音樂。念出來。這次念得很清晰,草地和池面好像有迴響,很好聽。這就是事實的聲音嗎?我問自己,為甚麼還會在這裡享受著不是蘋果寫的東西。真奇怪。我怎可以接受這樣的處境?在這裡細味她的心跡,而不去當面質問她。她的歌詞是說了真心話嗎?還是掩飾了真正想說的東西?是誰毫不知悉誰呢?突然想抽菸。雖然我不懂,但覺得在這種情景中應該要抽抽菸才象樣。也想看看菸圈的形態可不可以看到真相。我可以說我是在努力地嘗試體會她的感受嗎?甚至是體諒她?這對我有甚麼意義?有甚麼益處?她又有沒有體諒我,想過我的感受?但我能怪她嗎?我有對她坦誠地講過我自己的想法嗎?我不是一直在迴避著,掩飾著嗎?在裝作不著緊,裝作若無其事,甚至暗暗地促使事情的發生嗎?我是想借她來了結我自己無法了結的事情嗎?因為我自己沒有勇氣,拿不定主意,不願意承認自己並不真的愛政,但又不想做出抉擇,不想負上行動的責任,所以一直希望她來代我打出決定性的一擊嗎?那麼我就可以安然地扮演受害者,犧牲者,回覆無拘無束的自我吧。但這難免也有點孤獨啊。我又想起中學家政課的事。想起那個怯懦的自己。弄斷了衣車針而不敢承認的自己。任由別人承擔錯誤的自己。和陰暗中那頭受傷的獸。到頭來,最卑劣的也是自己。就是這個時刻。我忽然領略到。說出事實的困難。甚至不可能。說出來的。都變成了說法。事實是說不出來的。但我們還是要去說啊!要寫。要唱。要講。除此之外。沒有辦法了。那個界線。事實與說法之間的界線。是不存在的。無論是用很冗長的句子。還是很扼要的句子。結果可以是真實。也可以是謊言。那和句子無關。和說法無關。需要的只不過是勇氣。和意願。
我掏出手提,開著了,拿在手中,好像在秤著它的重量,又好像隨時要把它拋擲到池水中去。然後我打了電話給不是蘋果。她在上班,電話轉駁到CD店。是奧古接電話的。她來聽的時候,我說:
「你可以聽聽我說真話嗎?」
見到不是蘋果,是她下班後。那是晚上十時了。她還未吃飯,我們就買了漢堡包和可樂。離開新城市廣場,穿過沙田大會堂外面的公園,來到後面的城門河畔。揀了張可以望到河和橋的石凳。漢堡包的氣味在清新的空氣中顯得特別人工化。十一月的晚上像日間一樣熱。我跟午間在水池畔一樣,脫下恤衫。風就往腋下鑽。其實沒有風。是微汗蒸發時隱隱的涼意做成的假象吧。不是蘋果看著我的肩膀,和我的胸口。是察覺到我的舉動跟平日不同吧。不過,她首先和我說的,是Luna Sea真的要解散了。是昨天宣佈的。她還買了他們明晚在會展中心的演唱會的票。她好像很落寞的樣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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