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肯定脫不了干係。他站起來踱步,一個時辰後,腿有點麻木。但頭腦越發清晰了:絕不回武昌。
鋪開紙,他給咸豐皇帝寫道:目前的形勢異常複雜,湘軍的進止機宜搞得我頭昏腦漲。然而就在這頭昏腦漲的剎那清醒時,我看到上蒼指點的那道光芒。
上蒼說了什麼呢?曾國藩代天言道:“長毛如今進攻武漢,湖北軍隊肯定無法抵擋。長毛的小盤算是攻佔武漢,將湘軍夾在中段,斷我後路,活活餓死我們。如果長毛攻佔武漢,西窺探荊州,南窺探湖南,防不勝防,這是我最憂慮的第一點。第二點,如果湘軍撤出江西回援武漢,則幾個月來辛苦建立的戰果將付之東流,實在可惜。湘軍軍餉全仰仗江西,湘軍如果撤圍九江,九江長毛勢必內犯江西,湘軍軍餉必斷絕,而且陷入鄱陽湖的輕快水軍戰船百餘艘,士兵二千餘人,也就交代了。還有第三點,湘軍陸軍在九江和湖口城下奮勇作戰,奈何賊人拼死抵抗,我湘軍士兵士氣已不如從前高漲,突然撤軍,更會讓士氣跌入低谷,到那時候回武昌就等於回地獄。”
我的意見是,湘軍繼續圍攻九江、湖口,我調出一支精銳水軍駛回武漢江面,堵截長毛水軍。
聰明人一眼就可看出,曾國藩說了大半天,左旋右轉的,無非是不想從江西撤兵。天老爺果然長了眼,這道奏摺發出的當天夜間,突然江風大作,波濤洶湧,湘軍停泊在湖口的一半水軍被風浪擊得粉碎。
風平浪靜後,曾國藩抱頭痛哭。當時的形勢對曾國藩而言,已是泥濘世界。他和羅澤南掏心窩子道:“就是不發出那道圍攻九江、湖口的奏章,我也無臉從江西撤兵回湖北啊。”
羅澤南說:“那就只有一個辦法,去南昌,找您的老同學陳啟邁。”
江西巡撫陳啟邁的確是曾國藩的老同學,在曾國藩圍攻九江、湖口時,陳啟邁不遺餘力地給曾國藩送糧送錢。曾國藩仰天長嘆,格物致知了好幾日,終於決定去南昌。
臨行前,他把羅澤南和塔齊布叫到身邊,深情地說:“九江和湖口,還是要打。水軍現在心有餘而力不足,只能仰仗你們陸軍。拜託兩位了。”
塔齊布捶了胸口一拳道:“我一定不辜負曾大人的厚望。”
曾國藩無力地擺擺手:“這也不是什麼厚望,實在是逼不得已。你們不打九江、湖口,我到南昌連站直的資本都沒有。你們就是我的脊柱啊!”
這番話發自肺腑,深刻體現了曾國藩常提倡的“誠”字。三人灑淚而別,曾國藩只帶了三個隨從徒步而行,這是儒家修行法,目的是透過跋涉艱苦的道路來修煉內心。
從九江到南昌,路途並不遙遠,所以曾國藩一行四人很快就抵達南昌。
南昌城門可以羅雀,沒有人來迎接他,因為沒有人知道鼎鼎大名的曾國藩會來南昌。
曾國藩徑直走進南昌巡撫衙門,見到陳啟邁,掛上一張苦瓜臉:“兄弟,我來投奔你了。”
這句話一出口,曾國藩已把持不住,彷彿剎那就蒼老了幾十歲,他顫顫巍巍,弱不禁風,要向陳啟邁懷中倒去。陳啟邁慌忙躲閃,一面讓人來攙扶。
曾國藩被扶進椅子,如一攤泥。陳啟邁大大咧咧地坐到椅子上,想了一想說:“勝敗乃兵家常事,你也不必太在意。大家都沒有想到九江和湖口這彈丸之地竟如此難以攻克。孟子說過,天將降大任……”
陳啟邁沒有再說下去,因為他看到曾國藩擺手示意他停下。曾國藩喘了口長氣說道:“我這次來,不是聽聖人教誨的。請你替我辦幾件事。”
陳啟邁“嗯”了一聲,語調冷淡。
曾國藩不管這些,恢復了往日的底氣:“陷入鄱陽湖的水師需要食物支援,請您速速辦理。”
“哦。”
“我知道你們南昌新制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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