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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人,所處又不是可以有所為之地。您英明神武,使臣以禮,因時制宜,我不禁感動痛哭。皇上要我在湖南剿匪,我本該提刀上馬,奔向戰場,但守孝在家,出去了恐怕會被世人罵死。現在只希望各路軍事日有起色,我在老家也就稍安了。”
“使臣以禮,因時制宜”八個字一針見血,戳穿了咸豐的把戲。咸豐見被曾國藩揭了短,急忙遮掩,下聖旨給曾國藩:“大臣出處以國事為重,忠就是孝,你說的世人罵死你,太過於拘執。暫時就這樣吧。”
“暫時就這樣”的意思是,曾國藩仍要在家守喪。
胡林翼很焦急。
1857年十月,他上奏咸豐說:“目前的戰局樂觀也不樂觀,長毛方面雖然內鬥消耗了力量,但我們這邊也好不到哪裡去,各路統帥各自為政,號令不一,心力不齊,必有危險。李續賓、楊載福、彭玉麟等將領嚴厲剛烈,落落寡合,不是一般人所能調遣的。僅以這三人為例,就可知為何只有曾國藩能領導湘軍,因為湘軍是曾國藩一手所創,這三人也是曾國藩‘識拔於風塵之中’,自湘軍東殺西討以來,他們都是曾國藩的屬下兼密友。如果曾國藩不回來,那湘軍可能會分裂;如果曾國藩回來,統一政令,就能趁現在長毛的衰弱,直搗南京,消滅敵人,太平盛世必還魂歸來。”
胡林翼非比尋常,他是湘軍二號人物,又是重要戰場湖北的一把手,咸豐對他不能像對待李鶴年那樣隨意。
他極“重視”地給胡林翼回覆說:“我恨不得明天早上醒來就看到天下太平。但曾國藩離開戰場已很久,對現在的戰場情況和計劃是否有把握,我不得而知。如果真讓其出山,他從湖南走到江西,耗費時日太多,恐于軍心非好事也。你胡林翼我是知道的,我看曾國藩能做的事,你能做;你能做到的事,曾國藩就未必。”
胡林翼接到聖旨後大發感慨:我舉薦曾國藩,皇上卻把這帽子扣給我,曾公知道了,該怎麼想。
曾國藩的負面情緒只是針對家人,絕不針對外人。當胡林翼把他自己的奏摺和咸豐的批示抄給曾國藩時,曾國藩只是對胡林翼說,以後千萬別推薦我了。我不出山在家修心也是好事,我若出山,那說明戰局已壞,咱們做臣子的當然希望刀槍入庫,馬放南山。
這是扯淡!
曾國藩一直密切關注前方戰事的變化和北京方面的部署,從種種細微處觀察自己重出江湖的機會。1858年四月,幾乎是一個晴天霹靂傳來:湘軍攻克了九江城,江西全境除了吉安外全部光復。曾國藩捶胸頓足,在院子中繞柱狂走。他悲嘆道:之前預測的事果然發生了,我此生休矣。
如果這句話讓洪秀全聽到,也會瞠目結舌。洪秀全可是語無倫次、裝神弄鬼的高手,但在曾國藩這句大預言面前,他那些神魔附體的神蹟簡直如同兒戲。
曾國藩悲嘆自己的人生後,又和院子裡的家人吵了一架。累得半死回到書桌前,給正在前線打仗的曾國荃寫了封信,信中有這樣一句話:吾為其始,弟善其終。意思是,我種下了種子,希望你能撿到點勝利果實。
這似乎有點太矯情,連上天都看不過去了。所以1858年年初,石達開率領20萬太平天國最精銳的兵團從江西東部進入浙江,旋即兵臨衢州。浙江一直是滿清帝國的財賦重地,也是長江下游清軍籌餉的主要基地。而衢州則是浙江的大門,石達開雖未攻下衢州,卻出奇兵百里奔襲,輕取浙江軍事重鎮處州。
處州在衢州東南,與衢州、金華互為掎角。石達開一克處州,旋即兵鋒指向金華,並快速攻陷了金華的武義、永康。石達開的另一支機動兵團又攻克常山、開化,如此一來,安徽、江西、浙江三省交通的樞紐被石達開扼住,浙江首府杭州岌岌可危。
浙江震動,江南震動,整個中國震動,咸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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