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暮華裡。
明笙不想再踏足那個地方。
她很清楚一旦進門,等待她的會是什麼。
——整夜的衝撞,手腳酸軟無力,帶著沙啞的求饒。
最麻煩的是,每次結束過後,她總是搞不清楚,身體的滿足和精神上的痛苦,哪個更多一些。
這種撕扯感常常令她焦灼。
好似一腳跨進了一個走不出來的怪圈。
更奇怪的是。
人前冷冰冰的大少爺,又為什麼在那個只有他們倆的裡,每每欺負她後,又給予她「正被平等溫柔對待」的錯覺?
明笙心慌意亂。
反正,她很抗拒再經歷那種讓人茫然的撕扯。
傅西洲正在接電話,他傷口不淺,縫了六針,現在受傷的手臂位置綁了白色紗布,在這微涼的夜裡,顯出幾分與他身形違和的脆弱感。
跟他隔著距離,明笙又警覺地環視四周。
傅家繼承人受傷深夜出現在醫院,身邊有一妙齡女孩陪同,這條新聞足以上本城熱搜。
「我們出來時,體大籃球隊那幫人正經過,那個前鋒懟著我拍。」
「你去把影片處理了,處理的乾淨點。」
傅西洲言簡意賅跟電話那頭交代,言語中透出跟通話人多年的默契。
即便是大晚上被人偷拍,他波瀾不驚情緒穩定,早就不是第一次應付這種小麻煩。
明笙做他好幾年枕邊人,知道跟他通話的是李京爾。
志同道合一起長大的兄弟,如今事業上共同奮鬥的夥伴,很多事情傅西洲不方便出面,都是李京爾在替他清掃麻煩。
是真正到了戰場上可以背靠背的鐵哥們關係。
明笙在旁聽到了他的隻言片語,一陣緊張。
所以,她的臉也被拍到了嗎?
「上來。」
傅西洲跨上機車,將頭盔遞來,見她磨蹭不動,一直穩定的情緒終於出現一絲波動,「不想跟我回去?」
街邊光線微弱,人車被大片大片黑暗籠罩。
他一側下頜線凹陷融進了黑暗裡,使得原本俊朗立體的臉龐愈加冷肅。
明笙心絃繃緊。
傅西洲正盯著她,他在等她妥協。
像過去一樣,收起稜角,乖乖回到那處房子,繼續將這段見不得光的關係進行下去。
可是……
他會跟他媽媽攤牌嗎?
若今晚的事被捅出來,結局是兩家交惡,她全家被趕出門,還那不如她現在喊「停」?
明笙的腦子突然被衝動支配,「你今晚流了血,應該多休息,我在,會打擾你。」
傅西洲看著她那不撞南牆不回頭的倔強表情,聽著她生分不少的客氣腔調,意味不明地笑了一下。
「我回去休息。」他輕哂,「那你呢,打算睡大街去?」
明笙抿唇。
他知道她無處可去。
「這附近有家快捷酒店。」
她拒絕完,逃避似的飛快垂下眼皮,默了片刻後破釜沉舟道,「等你傷好了,找時間我們聊聊吧。」
傅西洲終於正眼瞧她。
月色下丁香般的女孩子,還是那副纖細柔弱很好欺負的模樣。
只是幾個月沒怎麼見面,那股唯唯諾諾的勁不見了,神情裡帶著一腔不知道哪裡來的孤勇,挺可笑。
這孤勇倒也熟悉,他見過,不過曇花一現,卻給他留下極深印象。
「也不是什麼會死人的傷。」
越是這種兩人激烈交鋒時刻,他越是懶懶散散不著調,只是眸光是冷的:「說吧,我現在就有時間。」
「我挺好奇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