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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4章
車程有將近一小時。等我向入口處的警察說明來意後,道閘才升起來。
看守所是棟土黃色的老式建築,門口臺階旁的花壇裡種了點粉與白的花。我去前臺登記了身份,等待期間池易暄出去抽菸,我獨自坐在大廳等候。
從外套口袋裡拿出剩下的半根油條,來的路上我沒吃完,現在早就涼透了。
我怎麼都提不起胃口,又將它揣回口袋。回頭向門口看去,池易暄今天穿了件灰襯衫,要見人的又不是他,他卻穿得比我正式。他站在日光鋪滿的臺階上,一隻手夾著煙,另一隻手插著兜,目光落向花壇裡不知名的野花。
我坐在太陽照不到的地方,只感到室內陰風陣陣。不知道是不是馬上就要見到白志強了,我心裡突然打起鼓來,打的是退堂鼓,他可能早已不記得他曾帶我抓過蜻蜓。
得不到答案的無數問題在腦內縈繞,我不想與自己獨處,於是鬼使神差地跟了出去,站到了池易暄所在的那一級臺階上。
我們站得遠,中間約莫還能再塞下兩人,他察覺到我過來了,眼沒再朝下方的花壇看,而是抬高、投遠,望向了對面的馬路。
這一塊地區偏遠,沒什麼車流,附近種了些高大的樹,偶爾聽到有蟬在叫。
池易暄突然開口說:“有個同事最近身體不好,休假多了些,我得替他多幹點活。”
“……什麼?”
“客戶臨時要改方案,但那天他不在,所以領導指名讓我留下來,做完再走。”
“你講這些和我有什麼關係?”
他輕輕彈了下菸嘴,菸灰在半空中破散,“所以我那一天沒法和你一起坐高鐵回家。”
說得雲淡風輕,我心裡卻一跳。
他都知道。
什麼都逃不過他的火眼金睛,可他偏要和我解釋,好像是怕我會生氣——哥,我生不生氣,你為什麼要在意?
我朝他伸出手,手掌向上攤開,“給我一根吧。”
不知道池易暄此刻有沒有回想起我們曾答應彼此不再抽菸的承諾,但他還是從口袋裡摸出了煙盒。
我從裡面夾出一根,他將打火機遞到我面前,等我低下頭湊近時,將自己的手掌攏在火焰邊。
“你就不怕被媽媽聞到?”他將煙送回嘴邊,手掌掛在唇前,吐息間灰色的煙便從他的指縫裡吹了出去。
“我就說是你教我的。”我半眯著眼吞雲吐霧。
“你是想看到我被她揍死。”
“是。”
池易暄輕輕笑了一聲,很無奈的樣子。
和煦的陽光落在他身上,將他照得很明亮,衣服上的紋路、被風撩動的碎髮,都能夠看得清楚。
“你父親是什麼樣的人?”他忽然問我。
“他……”
停頓了很久,好像一時想不出來應該用什麼樣的詞彙來形容他,所以先從職業講起。
“他是小學老師,教數學。”
池易暄將煙拿了下來,聽我講。
自我有記憶起,白志強就戴著一副黑框眼鏡,上班時會穿襯衫,課本夾在腋下,黑色的教鞭很長一條。上課時正襟危坐,下班以後會牽著我的手,去等媽媽下班。
那時理智尚且站在他那一邊。
到底是哪一天、哪一分鐘,他開始悄悄起了變化,我們不得而知。最先察覺到異常的是學校,他們說白志強上課時會自言自語,起初大家以為他是在算題,等到仔細一聽,個個嚇出了冷汗。
在我不夠清晰的記憶中,白志強的五官隱去了,可是他拿著直尺對陌生人比劃的樣子卻很生動。
我努力向池易暄描繪出他的形象,在回憶中撿起散落的碎片,卻也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