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打扮,不該是姨娘,怔了片刻竟不知該如何張口。還是旁邊的小廝道:“惠兒姐姐別急,這是沈家小爺,來接沈夫人的。”
沈家一子一女,自己是見過沈知愈的,哪裡又來了個小爺?惠兒細看來人,與沈家兄妹沒有半分相似,忽的想起,沈家還有一個養子叫鬱雲蘇的,便問:“你可是姓鬱?”
鬱雲蘇淡淡一笑:“正是。”
惠兒想:“還真不是親兄弟,沈知愈要有他一半的靦腆也算有個正行。”也笑笑說道:“隨我走吧。”
跟著的小廝見有惠兒領自己便回了門房取暖去了。
惠兒走在前,頂了一頭的雪花兒,鬱雲蘇解下斗笠來叫聲“惠兒姑娘”。
惠兒回過頭見他要給自己戴斗笠忙的後退幾步道:“多謝,不過幾步就到了,鬱公子自己戴著吧。”
鬱雲蘇見她不肯戴便索性自己也不戴了,二人並肩走著,惠兒瞧見他髮髻齊整,心裡更生好感。鬱雲蘇見這姑娘輕言慢語,溫柔可親。二人都不覺放慢了步子,任憑風吹雪打的,慢慢走著,又思量不出說些什麼話。
“敢問姑娘芳名?”鬱雲蘇冷不丁問了一句。
惠兒一愣:“公子方才不是還叫著嗎?”
鬱雲蘇也不過是沒話找話,自己可不是叫了一句?尷尬片刻,又說:“在下是想問問姑娘名姓,姑娘若是不願意說那在下就還稱姑娘‘惠兒’便是。”
“鍾映月。”
“映月,惠兒,惠兒,映月。都好!一個似姑娘靈動花容,一個如姑娘靈巧心性。” 鬱雲蘇不覺盯著惠兒看,話倒不像是跟惠兒說,一副清俊面容,討姑娘歡心的俗話經他之口便覺發自心,誠自腑。
若是別人,惠兒必覺他輕浮無禮,此刻卻是靦腆無話,又兼被風吹過,腮紅勝桃色。
二人不緊不慢走著,卻都找不出話來說,終走到房門前。
鬱雲蘇在廊下等著,不多時便見惠兒開了門,沈夫人同李靈均出來。
一出門沈夫人便道:“我當是誰,久不穿這身兒,都認不出來了。”
鬱雲蘇笑說:“一瞧見下雪父親就趕著我們來接您,知愈正忙得脫不開身,我便代他來了。”
沈夫人道:“忙什麼”,走到鬱雲蘇身前,矮了半截,抬起手來給他撲了撲雪花,又道:“趕緊戴上吧,也沒見過你這樣的傻孩子,戴著斗笠都溼了全身兒。”
鬱雲蘇也不辯解,乖乖戴了斗笠,忽又停了手解下來,說:“我只管著自己,倒忘記給母親帶傘了,放在門外轎子裡了,我此刻去拿。”
惠兒忍不住笑了,說“你且等等”快步回屋拿了傘出來遞給鬱雲蘇,鬱雲蘇道了謝。
沈夫人同李靈均告別幾句便趕緊回去了。倒留李靈均在那裡傷心了半日。可不是?若是自己困在哪裡能等到誰來接呢?夫妻情誼終究寡淡,膝下無子才是人生至憾之缺,從前想,自己倒不如梅姨娘,無子無女,乾乾淨淨了無牽掛;如今想,二人都竟不如孫姨娘。至晚間,想起今日鬱雲蘇接養母的場景還覺心頭酸澀,入睡艱難。
第二日醒來,竟是滿園玉屑,雪花還在飄著,整個府園似白玉雕刻。在這蘇州幾年了,這麼大一場雪還是頭一次。
儘管天寒地凍又路滑,玉勁風一早便來書房給父親請安。
這玉勁風便是孫姨娘所生之子,不過四歲,倒也生得圓潤惹人愛,雖習得不少書籍,只缺了些超凡之資。玉之仕時常抱在懷中,喜愛之情溢於言表。
此刻玉之仕譴了小廝出去,只叫勁風留著背書。不想這幾日疏於管教,玉之仕查了素日背過的一篇《孟子·盡心》,勁風竟背了一半呆在那裡,兩手絞著衣襟,提起一塊龍紋玉佩來。
玉之仕拿來細看,這玉佩刻工精細,色澤卻暗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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