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伺候。”待信箋幹了,賈敏將它裝進信封裡,封住口子,遞給夜露,意興闌珊道:“不必叫她進來辭行了。讓她回去把這封信親手交給大舅老爺。”夜露出去了,天色漸漸昏暗下來,賈敏枯坐了半日,還是林海進來驚動了她:“屋裡這麼暗,怎麼不點燈?”
賈敏淡淡一笑,仿若月光下的白曇花,“我一時坐著忘了時辰了,她們也不敢來驚動我。你怎麼進來了?外頭的筵席散了?”林海握住她的手,柔情道:“我看天晚了,要是下了雪,路滑,轎車都不好走,因而才早早散了。你現下可好些了?早晨就你咳得厲害,不敢讓你出去受寒。”賈敏心內一暖,聲音溫柔如同春日山間的水流,“我好些了,太醫說了,只要不受風,便會有好轉,你不必擔憂。今兒來得的客人不少,你沒有累到吧?”
林海與她一同坐在羅漢床上,屋內已經點起了蠟燭,亮如白晝。“不過是幾家常來的世交故友,別的客人一概沒請。母親說蝠哥兒還小,滿月不須太隆重,等抓周時再大辦。”賈敏面上含笑:“上回玉姐兒滿月,母親也說不須大辦,只請了幾家親戚朋友來熱鬧熱鬧,這也是為了惜福計。蝠哥兒長得如何,我一直病著,倒不好去看。”說起這個,林海便滿面笑容,“長得很結實,小胳膊小腿兒十分有勁,我上回要抱,他扭個不停,險些把他摔著了。長大後一定皮實得不得了。”
賈敏心中一酸,黛玉身子骨可不是很好呢,太醫說了,胎裡帶來的毛病。林海也看出了她眼中的哀憐之意,憐惜道:“姐兒好好調養,日後定也無病無災。”賈敏眼眶微溼,笑道:“不知道太醫院哪位太醫擅兒科,改日請了來給玉姐兒看看,究竟怎麼調理才好。聽她的聲音弱得跟貓兒似的,恨不得這病痛生在我身上才好。”林海也難受,勸道:“我這就留心打聽哪位大夫的醫術高明。”
過了兩日,林海果然尋了位太醫院的供奉回來,太醫診了一回脈,搖了搖頭,對林海道:“令愛年歲太小,喝藥傷胃,不若等她大些再請我來看看罷。”林海和賈敏無可奈何,硬是求太醫開個方子。太醫也憐她們愛女心切,留了個滋補的方子,煎了藥給奶孃喝。但是奶孃本來無病,喝了這藥,身子倒要不適了。喝了一個月的藥,夜露便發覺有個奶孃害怕病痛,將藥偷偷倒了,氣得她拎了這背主的奶孃告到賈敏面前。
賈敏冷冷地凝視著跪在她面前不住顫抖的奶孃,厲聲道:“既然你這般怕吃苦,那就不要留在府裡了。夜露,拿了她的身契,把她遠遠地賣了。”那奶孃涕淚橫流,苦苦哀求道:“太太饒命,奴婢一家子都在府裡,太太把奴婢賣了,那是要了不必的命。那藥奴婢喝了,一直下紅不止,老人們說了有可能是血崩,奴婢怕得要命,這才停了兩日不曾喝。求太太憐惜!求太太饒命!”她撲在地上不住地磕頭求饒。
但賈敏心硬如鐵,她要留在女兒身邊的都是不惜性命的忠僕,絕不能留這種貪生怕死的小人。今日她能畏死而耽擱小主子的病情,他日必然也能因為畏死做出更可怕的事情。賈敏恨得不行,咬牙道:“那就把你全家一道發賣了!”那奶孃還要懇求,賈敏卻無心細聽,喝道:“這等不忠不義的奴才還留在這裡幹什麼?”此時,門簾卻輕輕一動,晨霜嫋嫋娜娜地走了進來。“哎呦,太太這裡是怎麼了?倘若下人們不好,太太也不要與她們置氣,打發了便是了。”
賈敏神色淡淡,不悅道:“我這裡亂得很,別嚇著你了。快回去歇著罷。”晨霜抿嘴一笑:“不礙事的,我給太太做了雙鞋,拿來孝敬太太。”那奶孃見狀,忙撲到晨霜跟前,哀求道:“何姨娘,求您替我求求情,我再也不敢了。”晨霜被她唬了一跳,不禁護住自己的腹部,哎呦出聲,“這不是王奶媽嗎?”隨她進來的丫頭忙扶住她。夜露劈頭蓋臉罵道:“你找死?何姨娘如今身子金貴著,要是嚇著了她,你有八條命也不夠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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