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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當然不會完全相同,高低有別,水平懸殊,很難要求統一。
以上都是空論,現在具體到301醫院和這裡的大夫們來談一點我個人的看法。醫院的最高領導,我大概都接觸過了,對他們的印象我已經寫在上面。至於大夫,我接觸得不多,瞭解得不多,不敢多談。我只談我接觸最多的面板科的幾位大夫。對整科的印象,我在上面也已寫過。我現在在這裡著重講一個人,就是李恆進大夫。我們倆彼此接觸最多,瞭解最深。
實話實說,李大夫最初是並不想留下我這個病人的,他是專家,他一看我得的病是險症,是能致命的,誰願意把一塊燒紅的炭硬接在自己手裡呢?我的學生前副院長牟善初的面子也許起了作用,終於硬著頭皮把我留下了。這中間他的醫德一定也起了作用。
他一旦下決心把我留下,就全力以赴,上面講到的兩次大會診就是他的行動表現。我自己糊里糊塗,絲毫沒有感到問題的嚴重性。他是專家,他一眼就看出了我患的是天皰瘡,一種險症。善初肯定了這個看法。遂成定論。患這樣的病,如果我不是九十二,而是二十九,還不算棘手。但我畢竟是前者而非後者。下藥重了,有極大危險;輕了,又治不了病。什麼樣的藥量才算恰好,這是查遍醫典也不會得到任何答案的。在這一個極難解決的問題上,李大夫究竟傷了多少腦筋,用了多大的精力,我不得而知,但卻能猜想。經過了不知多少次反覆思考,最終找到了恰到好處的藥量。一旦服了下去,奇蹟立即產生。不到一週的時間內,手腳上的水泡立即向乾癟轉化。我雖尚懵裡懵懂,但也不能不感到高興了。
我同李恆進大夫素昧平生,最初只是大夫與病人的關係。但因接觸漸多,我逐漸發現他身上有許多閃光的東西,使我暗暗欽佩。我感覺到,我們現在已經走上了朋友的關係。我堅信,他是一個可以信賴的朋友。
在治療過程中,有時候也說上幾句閒話。我發現李大夫是一個很有哲學頭腦的人。他多次說到,治我現在的病是“在矛盾中求平衡”。事實不正是這樣子嗎?病因來源不一,表現形式不一,抓住要點,則能綱舉目張;抓不住要點,則是散沙一盤。他和馮崢大夫等真正抓住了我這病的要點,才出現了奇蹟。
我一生教書,搞科學研究,在研究方面,我崇尚考證。積累的材料越多越好,然後爬羅剔抉,去偽存真。無證不信,孤證難信。“大膽的假設,小心的求證。”這一套都完全用上。經過了六七十年這樣嚴格的訓練,自謂已經夠嚴格慎重的了。然而,今天,在垂暮之年、來到了301醫院,遇到了像李大夫這樣的醫生,我真自愧弗如,要放下老架子,虛心向他們學習。
在 病 中(10)
還有一點也必須在這裡提一提,這就是預見性。初入院時,治療還沒有開始,我就不耐煩住院,問李大夫什麼時候可以出院。他沉思了會兒,說:“如果年輕五十歲,半個月就差不多了。現在則至少一個月多。”事實正是這個樣子。他這種預見性是怎樣來的,我說不清楚。
現在歸納起來,極其簡略地說上幾句我對301醫院和其中的一些大夫,特別是李恆進大夫的印象。在醫德、醫術、醫風中,他們都是高水平的,可以稱之為三高醫院和三高大夫。都是中國醫壇上的明珠。
反躬自省
我在上面,從病原開始,寫了發病的情況和治療的過程,自己的僥倖心理,掉以輕心,自己的瞎鼓搗,以致釀成了幾乎不可收拾的大患,進了301醫院,邊敘事、邊抒情、邊發議論、邊發牢騷,一直寫了一萬三千多字。現在寫作重點是應該換一換的時候了。換的主要樞紐是反求諸己。
301醫院的大夫們發揚了三高的醫風,熨平了我身上的創傷,我自己想用反躬自省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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