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野盯著自己。在籤賣身契的時候,袁天野就曾試探過她,這說明他心裡對她極為懷疑。如果自己從此之後融入孩子們的隊伍裡,不再冒頭,可能他就會把她忘記,不再注意到她,這種做法對她最為有利。可今晚這狀況,卻是無奈。那味道她沒聞出來倒也罷了;一旦聞了出來,她又怎能見死不救?就算他吃的量少,死不了人,但這少年一路對她多有照拂,她怎能眼睜睜地看著他中毒而不吱聲?她知道這番話一說,袁林定會對她不滿,袁天野對她的懷疑也會加重。但人活於世,豈能盡如人意?但求無愧於心罷了。話既說出口,她便也沒有什麼不安的。
看著在自己的逼視下仍鎮定自若的林小竹,袁天野的眼睛越來越亮,臉上的表情漸漸柔和起來。他輕笑一聲,道:“你的意思是,這碗粥裡,就放著那什麼莽草?”
“村裡曾有人吃過這莽草,差點喪命,故而我對這東西記憶最深。八角的角為八瓣,可此物卻在八瓣以上,角瓣像鷹嘴一樣鉤起;它的香味與八角不同,有一種像柚葉、樟腦和松針一樣的氣味。如果用舌頭舔一舔,會有麻嘴的感覺。”既然出了頭,林小竹也不打怵,條理清晰地把話說清楚,“這東西跟八角長得極為相似,如果不是知道此物,極容易將它誤認成八角。”
袁天野看著林小竹,臉上的笑容慢慢擴大,一直深入到了眼底裡。而眾華服男子看向她的眼神,也多了幾分凝重。
這小丫頭,很不簡單。她話裡的意思,便是那些孩子都能聽得懂。然而她的話語,卻一個字也不肯落到實處,字字都在客觀敘述這叫莽草的植物。至於這粥裡到底放了莽草沒有,放的人到底知不知道是它有毒,是不是誤認成了八角,那都是你們的理解,你們自己要追查的事,與她沒有絲毫關係。
林小竹在心裡嘆了一口氣。前世受了二十多年的教育,說話做事方式,都已深入到了骨髓裡,便是換了一個身體也無法抹掉。原來在村裡跟人說話時,大家沒甚見識,只覺得她聰明,不會想那麼多。現在跟袁天野這種讀過書的小狐狸打交道,要想不露出馬腳,實在是不可能。在賣身的那一場較量中她就已被人看透,現在既然站了出來,又怎能掩飾得了?要是順著那小狐狸的話說下去,一定會被他帶到溝裡。倒不如光棍一點,把自己的真性情表現出來。反正她有一個出色的爺爺,說話條理清晰一些,思維慎密一些,也很正常嘛。
“那你過來幫看一看,這粥裡放的是不是莽草?”袁天野還算厚道,沒有再逼她,將鋒芒收了起來。
“是。”林小竹走上前去,拿起袁林做的簡單竹勺在鍋裡攪了攪,不一會兒,就挑出了一顆棕褐色的東西,放到手掌裡看了看,也不說話,直接遞給了袁天野。
“一、二、三……”袁天野將那顆疑似莽草的角數了一遍,結果數出了十個角來。又放到嘴裡嚐了嚐,果然感覺到舌尖有些麻麻的感覺。他將莽草遞給了袁林,道:“在哪摘的?”
“回公子,在山澗旁邊。”袁林見問,鬆了一口氣,一甩長袍跪了下去,滿臉的羞愧,“小人想著那雉雞雖好,但如果放些調料,或許味道更佳。出來匆忙,除了鹽,小人並未帶著別的調料。見山澗旁有這東西,便以為是八角。小人愚鈍無知,差點害了公子,還請公子責罰。”
袁天野點點頭,語調輕快自然得如同聊家常:“雖無害人意,卻行事莽撞大意,險出大事。罰你去做半年下役,可有不服?”
“小人心服口服。”袁林磕了個頭。
“林小竹。”袁天野又轉過臉來看著林小竹,“今日之事多虧了你。你想要什麼獎賞?”
(感謝fuyu219打賞的玫瑰花和志龍小子打賞的平安符,謝謝fuyu219一直以來對泠水的支援!)
正文 第十五章 一地銅錢
獎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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