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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棋的人們抬起頭來往你這兒看，過往的行人往你這兒看，與女煙販聊天的女人往你這兒看，女煙販則站了起來，又坐下。

一語喊出口，你勇氣倍增，你想：還有什麼呢？事情到了這步田地，還有什麼呢？喊吧！你滔滔不絕地喊叫起來：&ldo;賣煙啦‐高階香菸‐賤賣高價香菸‐賤賣名牌高階香菸‐賤賣貨真價實的名牌高階香菸‐&rdo;‐好像幾天來所受的委屈都在這喊叫中得到了補償。你確實是累了，確實是餓了。

先是有一個看棋的人走過來‐下棋的人明顯地厭惡你的喊叫‐蹲在你面前，撿起一盒煙，問：

&ldo;冒牌的吧？&rdo;

物理教師彷彿幾分鐘之內就鍛鍊成了一個油嘴滑舌的煙販(如果不是飢餓難挨，他會表現得更為出色)，他用兩根指頭別起一盒煙，讓煙盒上的光滑包裝在電燈下閃爍：&rdo;夥計，說話也不怕閃斷舌頭！豈不聞，&l;士可殺而不可辱&r;！你說誰賣冒牌香菸？多麼遺憾愉了你的眼色！要是冒牌香菸，你挖出我的眼睛當泡踩，割下我的腦袋當球踢！&rdo;

月隊說：&ldo;得了你，哥兒們！豈不聞：&l;十商九jian，嘴怪心壞&r;！煙是好煙，多少錢？&rdo;

&ldo;四元一盒，不必討價，要買就買，不買就去！&rdo;物理教師乾巴利索地說。

&ldo;哈！你可真狠！&rdo;那人把玩著那盒煙，對下棋的人喊，&ldo;哎，過來買煙啊，好煙！&rdo;

一群人擁上來，路邊的人也擠上來看。

女煙販擠進來，拿起一盒煙，雙眼頓時發了綠，她蹲下，從前後左右的人手裡把煙奪下來，放在旅行包裡用兩條胳膊護著，問：

&ldo;多少錢一盒？

&ldo;四元！&rdo;

&ldo;好吧，我全要啦！&rdo;女煙販把旅行包抓起來，提著就要走。

周圍的人嚷著：&ldo;喲；幹嘛？你千嘛？你憑什麼？拉屎還要排號呢飛你一人獨佔？想轉手賣高價呀？不能賣給她！賣煙的，別賣給她，我們都要買！&rdo;

女煙販抓著包子不鬆手，說：

&ldo;五元一盒，我全要！&rdo;

物理教師說：&ldo;君子一言，馴馬難迫。我不能賣給你，我寧願四元一盒賣給她們。&rdo;

女煙販還要爭競，提包被幾個人搶下，還有人在她腳趾上跺了一腳。她惱怒地說：

&ldo;把你的營業執照拿給我看！&rdo;

&ldo;母老虎，你算什麼？仗著你女婿是工商所的你就敢橫行街市？不要理她！&rdo;

下棋和看棋的人把三條零五盒高階香菸分了。身上帶著錢的當場付款；身上沒帶錢的回家拿錢。物理教師感到自己跟這群公民之間透過一筆交易建立起了一種親密的友誼，他的心裡很溫暖。

這時，有人喊：&ldo;賣煙的，快跑！母老虎把工商管理所的人叫來了！&rdo;

物理教師被一群人推著跑進一條小巷。他聽到女煙販的喊叫聲。架著他的胳膊的人說：

&ldo;快跑，被他們抓住你就倒了血黴啦！&rdo;

你讓他們架著、推著，腳不點地，猶如騰雲駕霧。拐了一條巷又一條巷，穿過一條街又一條街。後邊的喊叫聲不但沒有拉遠反而愈逼愈近。不但有沉重的腳步聲，還有摩托車引擎的轟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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