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秋枕夢便是一愣。
這和她想像中的情況不一樣啊。
下人熱情起來,和之前簡直天翻地覆,幾乎不給秋枕夢插嘴的機會,連連道:
「秋姑娘怎麼從嶺門來了?老爺派去的人您見過了嗎?您眼下有空閒嗎?若是有,還請留下住幾天,老爺這些日子還得回家一趟,若沒有,請把住處告訴小的,等老爺回來,小的也好去討賞啊。」
這一連串的問句,簡直把秋枕夢砸暈了。
她心裡有些顫,先前那點不好的猜測轉瞬飛了一半:「你是怎麼知道的我?」
「哎喲,姑娘難道不記得了,老爺可是年年都託商隊給您送信呢,還常派人去瞧姑娘過得怎麼樣。」
下人口齒伶俐:
「先前姑娘出事,可把老爺急的,叫人將那知縣責問一通,誰曉得後來姑娘不知去向,老爺不時便託人尋找,現在家裡誰不知姑娘也有這樣的佩?姑娘行行好,留下來,權當是可憐可憐小的,找到您,老爺能賞幾百兩銀子呢!」
秋枕夢的心怦怦直跳。下人既然這樣講,那麼汪從悅定是她的未婚夫了。
她又羞怯又心酸。
羞的是當年的鄰居小哥哥,如今仍待她真情實意,她卻那般揣測他。
心酸又是為記憶中的小哥哥。
他常年的笑沒了,成了淡漠又規整的樣子,站在夜色裡時,竟帶著些許冷意,似山林深處的寒潭,荒原盡頭的石碑。
十年時日,也不知他吃了多少苦,才能爬到四品官員的位置上。
「我……我此來,確實想見他,打算和他說幾句話。」秋枕夢斟酌字句,好半天才說出句簡單的話來。
「姑娘別這麼說,過些日子老爺出宮,幾句話?就是幾千幾萬句,您也說得啊。」
下人甜津津地恭維她,送她走到二門處,喊了個丫鬟出來。
「這就是老爺心尖兒上捧著的秋姑娘,你可得好好伺候她,有你的好處。秋姑娘安心住著吧,小的這就把東西給老爺送去。」
丫鬟聽了,視線禁不住也往秋枕夢腰間轉了一圈,熱情地迎秋枕夢進來,去了上房。
後面這院子,幾乎與前頭無異,只是牽牛花栽種得更多了。
房間內倒能尋著奢華的影子。牆上掛了名家字畫,桌案上滿滿都是書,旁側櫃子中排著各色繡線布帛,儘是秋枕夢沒見過的上等之物。
這是她最喜歡的臥房樣子,曾經在信中講過,沒想到汪從悅竟分毫不差地佈置出來。
「姑娘瞧著可喜歡?若還有什麼想換的,儘管跟婢子說。」
秋枕夢挨著桌案坐下,思緒一陣陣翻湧,竟颳得心頭微疼。她笑了笑,溫聲道:「多謝,你家老爺為我費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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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一等,便等了足足半個月。
日頭落了,秋枕夢坐在桌前,仔細地繡著東西。丫鬟忽然歡歡喜喜跑進來,叫道:「姑娘,老爺來了。」
她手登時一抖,細針便戳到指頭上了。
秋枕夢渾然不覺,扶著桌沿站起。
淡青色的簾輕輕挑開,汪從悅已快步走了進來。
屋中燃著十餘只燈燭,火焰跳躍間,映得他眸中盛滿溫暖的橙黃。
他今夜未著世家文人愛穿的廣袖長袍,一襲簡單的松花綠程子衣,足下登著厚底靴子,白得像雪。
離得近了,秋枕夢甚至能從他身上嗅到馥郁的脂粉香氣。
能沾染如此濃重的氣味,他這是去了哪裡?
秋枕夢雀躍的心驀然一沉,那些因羞愧而遺忘的猜想,不受控制地冒了出來。
是了,當官的哪個不好風雅,哪個沒三房四妾。在外頭喝了花酒,回家又真心實意和妻子溫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