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別人穿新衣裳了,她就要;看見別人塗指甲油,她也要塗。她四五歲時每天早晨都要讓我用印泥在她的腦門上點上紅豆,不然她就不吃飯。她還貪戀美食,她長大後胃不好與此有直接關聯。
我和桑桑的爸爸那時工作都很忙,我們並不特別教育她和規範她。桑桑愛跳舞是從三四歲就開始了的,這孩子特別能轉圈,有一次穿著條白裙子在我眼前一圈一圈地不停地轉,她張開著手臂,邊轉邊咯咯地笑著數著轉的圈數,直把我轉得眼花了,感覺到眼前只是一朵雲在湧動,她才停了下來。
桑桑上小學時就參加了校舞蹈隊,她回家後常常模仿芭蕾舞演員踮起腳尖跳《天鵝湖》。她依然愛美,功課非常不好,而且愛和同學吵嘴,所以她從小就沒有太多的朋友。三年級時她就被留級了,可她還滿不在乎。有一次數學課上,老師讓她到黑板上演算一道題,她拿著粉筆站在黑板前犯難。老師就過來挖苦她:“這麼簡單的題都不會做,你還能會什麼?”桑桑一挑眉毛,將粉筆扔到講臺下,二話沒說就自哼著曲子在講臺上跳起舞來,邊跳還邊示威地衝老師說:“我會跳舞,我會跳舞!”可以想象教室裡亂成一團的樣子吧。男同學打著口哨起鬨,女同學都嘻嘻地笑,老師尷尬地站在一旁,只能看著她把舞跳完。桑桑跳完舞回到座位上時,老師氣咻咻地對全班同學說,辛桑桑這樣的同學應該被校方開除。桑桑當時就氣得把文具盒摔在地上進行抗議。結果我和她爸爸被校長找去談話,我們低眉順眼地賠不是,求他們別開除桑桑,這樣桑桑才得以保留學籍。她就這樣惡作劇般地攪擾著全班不得安寧,所以哪個班都不願要她,她因此也在學校出了名。
桑桑上四年級的時候,有一段時間回家來總是鬱鬱不樂,不跟我和她爸爸說話,而且在吃飯時把她自己的那一份端到她的房間去吃。我們不明白髮生了什麼事。有一個週末的晚上,她又要端著飯回她的房間,我忍無可忍地斥責了她一句:“桑桑,為什麼不跟我們一起吃飯?爸爸媽媽就這麼令你討厭嗎?”
桑桑不理睬我們,仍然端著飯回她的房間。她吃完飯後叉著腰從房間出來,突然指著我說:“你不是我親媽媽,以後你不能再管我了。”
當時聽完這句話我氣得差點昏過去。我不是她親媽,誰會是呢?我問她為什麼會有這種怪念頭?她就哈哈笑著指著我說:“看看你自己心虛了,你照照鏡子看看你,你再看看我,咱們能是母女倆嗎?你是小眼睛,我是大眼睛;你的眉毛那麼疏,我的眉毛又黑又密;你的嘴小得像雞屁眼,我的嘴巴大大的;你說話時老是沒有力氣,我渾身有使不完的勁,就你這樣的人,能生下我辛桑桑?你們不知道是在哪裡把我弄來的,也許你們害死了我的親生父母,你們給我改名換姓了。好多人也都私下說過,辛桑桑真不像林惠嫻的女兒,別人都這麼說,你還騙我幹什麼?”桑桑說完就哭了,哭得格外傷心。我不知道她是如何懷疑自己的身世的。從那以後,她拒絕與我說話,而且老是偷偷向我的同事打聽,林惠嫻是在哪裡把我領到她家的?同事們都說桑桑的神經出了問題,勸我帶她去看醫生,不然就用溫情來化解她的疑慮。我努力去做了,結果適得其反。我每每關心她的時候,她就挑著眉毛諷刺我:“你心虛了,就是,你心虛了,你不讓我與親生父母見面,等著吧,早早晚晚我會找到他們。”
桑桑開始去醫院化驗血型,回來後對證我的血型。當她得知我是O型血時,她就說:“你這副白菜相怎麼能跟我一樣是O型血呢?你在騙人!”她又開始打聽她出世在哪家醫院,誰為她接的生,結果調查到最後那個為她接生的醫生遭遇車禍死去了,她就認為這裡面存在著巨大的陰謀。她開始懷疑一切。上初中的時候,她經常曠課,老師三天兩天就把我叫去訓話,說我們對孩子的教育太失職了,我不得不到處尋找她。有一次我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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