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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掏出一把散票子塞進商暮秋手裡,說目前就有這些,但是他一定會還清的。
商暮秋算了一下,江翠蘭捲走的那些錢江慎只要不吃不喝端上十年盤子,也就還清了。
這麼想著,商暮秋後知後覺出一點良知,同時又想,自己貌似沒想過讓江慎怎麼樣,也沒江慎以為的那麼討厭他,離開榆樹巷和打工還債這些事都是江慎自己要做的。
那天跟他一起的還有幾個北灘的兄弟,這些人恨不得他有個給人拿捉的把柄,沒多久週二爺就要知道他還有個弟弟了。
他不能莫名其妙有個弟弟,江慎也不能有一個陷在北灘脫不了身的哥哥。
為了他們都好,他們最好還是不要見了。
他悄無聲息把欠條放在了江慎身上,心想就這麼兩清了——也謝謝江慎這兩年帶給他的那點怪異的成就感。
誰料江翠蘭債主太多,他們吃完飯前腳剛走,江慎後腳就被麻袋套上了貨船。
把江慎從船上帶下來的時候,本來是有機會送他離開的,但是江慎又用那種帶著希冀的目光看他,明明很害怕,鼻子都哭紅了,一見他就抹掉眼淚癟著嘴忍著不哭,聽自己問他住在哪兒的時候更甚。
就好像離了商暮秋,江慎就要活不下去了。
說不清是惻隱之心萌動還是別的什麼,他把江慎留下了。
他忍不住給那個沒爹沒媽的可憐小孩一點一點、越來越多的施捨,商暮秋覺得救他也是救自己,江慎輕鬆一點,也許其他時空的商暮秋也會輕鬆一點。
但是後來又是他帶著江慎走進北灘,讓江慎跟他一樣泥潭深陷。他對江慎那點微末的愧疚正是來源於此,於是後來的數年,竭盡所能地保護江慎,希望江慎不要變成另一個商暮秋。
後來虎幫終於倒了,沒人再管得了他是走是留,江慎跟在他背後,說要南下去找江翠蘭的時候,商暮秋恍惚了一下。
他好半天都沒想明白,自己究竟是希望江慎跟自己走還是希望江慎離開。
當時沒想明白,後來的三年也沒想明白,他在別的事情上目標明確,唯獨對江慎是說不清楚的。
每一次把江慎撿回來似乎都是臨時起意,無論給他一個糖還是給他煮碗麵,又或者明明已經裝沒看見了,又單槍匹馬跟那幾個人販子交涉救回江慎,把他帶回北灘的紋身店。
江慎跟著江翠蘭住到他家的時候他完全是被迫的,他不承認商邵華是他父親,自然也不會承認江翠蘭和江慎跟他有什麼關係,因此對江慎開始了很長一段時間的漠視,江慎以為那是討厭,其實只是為了劃清界限,為了表明他們之間毫無干係。
但要把江慎放生,他好像又不是那麼情願。
——誰說臨時起意就是意外呢?會不會是心裡的下意識,是腦子裡最希望的那個念頭?
老實說,在這兒偶遇江慎他也有點意外——回晏城本來就是意外。
陪徐茂聞逛北灘是不得不,他對這些地方沒什麼懷念的感覺,早上路過北灘十三巷,原來的十三巷跟現在的北灘十三巷格局都不太一樣了,偶爾有幾個地方沒變,但是放在全新的環境裡也有種陌生感。
名義上他是晏城人故地重遊,實際上他比徐茂聞這個外地人還要無感,徐茂聞至少還有新奇,他內心只覺得毫無波瀾,這些地方變不變,往好了變還是往差了變,其實都跟他沒關係。
但是看到江慎從他們以前住的房子裡面出來的一瞬間,刀光劍影的十多年忽然就化為實質了,劍雨般朝他飛來,他好像看到小說裡描述的那種,人臨死前看到的走馬燈。
一幕幕看過去,病入膏肓、漸漸失去聲息的母親,涕泗橫流、跪地痛哭求他放過的商邵華,腥風血雨的北灘……
所有腐朽的回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