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生今世他都不會讓我再回到燕國,他說我只能待在他身邊。
咸陽宮中望眼欲穿盼你寵幸的解語嬌花不計其數,你又何必執著於我這既不懂,也不會逢迎的啞巴。
放了我吧,放了我,讓我們從此相忘於江湖,不但是我,或許你也可以因此而得到解脫。
我提筆再書,“出其東門,有女如雲”,希望能夠藉此喚醒他對宮中如雲佳麗的記憶,沒想到卻招致他更大的怒氣。
他緊緊地抓著我的胳膊,微眯了眼恨恨地審視著我,凌厲的眼神幾乎將我斃於當場。
“是不是要我把全咸陽宮,不,把全天下的女人都殺光了,你才會明白,才會相信,我只在乎你一個!只要你一個!……‘雖則如雲,匪我思存!’這樣的答覆你滿意了嗎?!!”他衝著我大聲咆哮,激憤的表情讓我產生下一瞬很可能會被他撕碎的感覺。
我呆呆地,定定地,怔怔地望著他,腦中一片空白。
我震撼於他的深情。
只是,這樣的深情能夠持續多久?或許就在明天,他就會對另一個女人說出同樣的話,或許他就會為了向另一個女人表達愛意而殺光包括我在內的全天下的女人。
我知道再說無益,所以,我不再提及回燕國的事,不再提及任何事。
我強迫自己不去看他,不去聽他,不去感受他,我強迫自己不去想我的國仇家恨,我將所有的愛恨摒於腦海心門之外。
現在的我,只是麻木的活著,為了永巷中的族人麻木地活著,這是我所以還苟延於世的唯一理由。
可是,為什麼我的心還是會不由自主地為他悸動,他卷展竹簡的聲音,他細細呼吸的聲音,甚至於他不經意的一聲咳嗽,他的一舉一動,無一不牽動著我最幽微的感知。
我同自己的心,自己的感官作著殊死搏鬥,不要想他,不要感覺他,什麼也不要想,唯其如此才可以不再痛苦吧。
鼻間傳來他的氣息,我霍然睜眼,看到他放大的臉。
“想什麼呢?”他的眼底寫滿質詢的關懷。
我搖搖頭,看到他眼中遍佈的血絲。
很累是嗎?自我搬來長楊宮,幾乎時時與他相伴,他的辛勞我看在眼中。
他真的很辛苦。
每日聽政歸來,稍事休息便投入到繁重公文的批覆之中,看著他手不釋卷,看著宦人一擔擔抬進來,又一擔擔抬出去的堆堆奏章,我不由感慨,拋卻個人恩怨不論,無論如何我都不能否認他是一位極為勤勉的君主。
我在絹上寫了“休息”二字遞給他看,隨後又指指他。
他瞥了一眼,無奈一笑。
“我也很想休息,可是這些奏章要怎麼辦?”他瞥了眼堆積在書案前方,有如小山般的奏章。
“噝,哎呀……”
怎麼了?我的心隨著他的“哎呀”無由一緊。
他邊揉著脖子邊對我苦笑,“脖子很酸。”
我看見他眼中黠光一閃,心下會意,默默站起,繞到他身後,長跪下去,兩手搭在他肩上,輕輕為他按摩。
我不知自己為何要這樣作,我已無力去想國仇家恨,愛或不愛,之所以如此,只是全憑本心。
全憑本心而已。
很久沒有給人按摩了,以前在燕國時,很多人享受過我的按摩,我的親人們,甚至我的婢女,那時的我多幸福,多快樂,思及往事,我的手不覺沉滯。
“怎麼了?”他低柔的疑問扯回了我的思緒。
我無聲繼續。
“此時殺我最易得手,”他忽然淡淡開口,“就用我送你的玉簪。”他說得雲淡風清,聲音裡甚至還帶著些微的笑意。
我卻因了他的話,一霎僵住,手停在他的肩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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