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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雪簌簌地飄落著,點綴了黑夜的寂靜,山頭、城垛、戰壕已經被完全覆蓋,著眼之處,白茫茫的一片。只有在這一刻,戰爭留下的創傷才被短暫地掩蓋,沒有硝煙、沒有箭矢、沒有殘肢斷臂、沒有血流成河、也沒有淒厲的苦號與呼救,只有天與地、自然生命在默默地交流著,也只有在這一刻,才能真正的安靜下來,奢侈地幻想著未來。
未來會和平嗎?
未來是美好的嗎?
大家心中的希冀是那麼的強烈,強烈到忍不住就要衝口呼喊而出。
弗。魯凱恩摘下頭盔,看上去要比他真實的年齡老得多。滿頭稀疏的白髮,被一隻舊髮套罩著;額上已經被皺紋所佔據,猶如溝壑起伏的弱梯田;紅紅的燈泡眼,只要被風一吹就會汩汩地流淚;臉頰上的肌肉已經松馳,但依然堅硬如針的灰白鬍須掩蓋了他身體的衰老,彰顯著他依然富有力量。他拄著長劍,坐在城樓上,依然坐得那樣筆直,沉穩肅殺得如同一座拔地而起的山嶽,連飄飛的雪花都避著他,不敢在他身上駐足停留。被雪風吹落的淚水早已經迷糊了他的雙眼,但他依然執著著望著遠處的山頭,心中祥和而又寧靜。
夜,真安靜呀。安靜中才能生出祥和,祥和才能給予人幸福。
如果神明有靈,就讓雪一直下吧,下吧,真想永遠沉睡在這樣的夜裡,再也不要醒來……
深深地呼吸著不帶任何血腥味的空氣,讓沸騰的血液不斷地冷卻、再冷卻,只有在這時,才會清楚地感覺到戰爭給身體、給靈魂帶來的創傷是多麼的深、多麼的重。家的概念很多年前就在腦子裡消失了,軍營和越場就是家,士兵就是親人,殺敵就是工作,除此之外,生命中再沒有其他的色彩……
巡邏隊經過他的面前,向他敬禮致意,他站起來,還了禮,並提醒道:“小夥子們,警醒一點!”
巡邏隊的領隊答道:“是的,將軍。您應該回去休息!”
弗。魯凱恩答道:“不,敵人隨時都可能發動進攻,我必須得和你們在一起!”
領隊沒有再說什麼,行過禮就走了。
凌晨兩點左右,負責哨探的斥侯前來報告,有少量的十字軍騎士團正在朝斷雪堡機動而來,意圖不明。弗。魯凱恩打了個激靈道:“命令士兵們作好戰鬥準備。守城的物資都已經到位了嗎?”
他的侍從官斯考克答道:“我們缺少火油,十字軍騎士團在撤退的時候,將他們儲存在地下倉庫的火油全部焚燬了!從薩爾斯堡徵調的火油還沒有運到。”
弗。魯凱恩又問:“城門已經加固過了嗎?”
斯考克道:“是的,將軍,城門已經進行了臨時加固。”
弗。魯凱恩心裡清楚,在十字軍騎士團攻下斷雪堡後,就將南關的城門盡數拆除,臨時加固起來的城門根本經不起攻城器械的衝擊,好在貝南現在士氣正盛,而十字軍騎士團連番失敗之下攻勢大不如前,再加上今夜這場突出其來的大雪,要守著關隘並不會困難。但是,弗。魯凱恩心裡依然有一種莫名其妙的擔憂,這種擔憂是多年戰場殺敵培養出來的感知能力,是無法理論描述的,這讓他總覺得哪裡還沒有準備好。
想了片刻,依然不得要領,他就說:“命令第六軍團、第九軍團,作好戰鬥準備,隨時準備支援!命令紅色槍騎兵騎士團第一大隊、第三大隊,人不卸甲、馬不卸鞍,隨時保持突擊姿態!”
望了望身後亮著點點燈光的斷雪堡,弗。魯凱恩心裡默唸道:“身後就是家園,我將無路可退!”
403章 內奸(五)
雪越下越大,鋪天蓋地,扯絮一般,迷住了士兵們的視線。風嗚嗚地颳著,穿過峽谷,聽上去像狼嚎鬼哭,令人禁不住毛骨怵然。
為了看清是否有敵人趁著惡劣的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