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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翹楚端著果盤，神色不辨，站在遠處望著。

叢曉磊從口袋裡掏出一支微型手電筒，左手拿起許煦用過的一根筷子，拇指中指用力，夾住她的兩頰，將筷子探進口腔壓住舌頭，右手舉著手電筒照明，&ldo;一本正經&rdo;地檢查。

&ldo;別再碰刺激性飲品，你這樣下去我前面兩期的治療前功盡棄，你再準備三千重新做吧。&rdo;

說完，輕輕拋下筷子轉身離開。

筷子打在餐盤上，&ldo;叮叮噹噹&rdo;又滾落到地上，許煦被突如其來的&ldo;診療&rdo;愣住，一瞬間竟然還有些想，乾嘔。

筷子壓得太狠了。

場上氣氛微妙，馬玏及時打破僵局，&ldo;這是你那個牙醫麼？&rdo;

許煦點點頭，對面一個男生突然熱情地開了話匣子，&ldo;天啊同是天涯看牙人，你也在根管治療？&rdo;他不待許煦回答便自顧自說道，&ldo;一口好牙真的太重要了，我這個暑假都在調理牙齒。&rdo;

&ldo;看牙這麼貴麼？&rdo;

&ldo;很貴！還要自費！&rdo;

&ldo;那牙醫豈不是掙很多？&rdo;

&ldo;肯定咯，要不許煦那個牙醫怎麼會那麼囂張，真真財大氣粗啊。&rdo;

……

叢曉磊帶來的這段插曲曲線救國地化解了許煦的尷尬，大家圍繞看牙整牙的話題侃了十分鐘，彩虹屁雖好，但說一個小時場上的人著實乏悶，待敬酒流程再開始，許煦旁邊的男生直接祝大家&ldo;笑口常開吃嘛嘛香&rdo;。

然而許煦的心情卻難以平靜，叢醫生於她而言，從來只是帶著口罩的半張臉，露出來的一雙眸子，不悲不喜，只比機械多一絲生機，以致於她兩次治牙都昏昏欲睡。

五分鐘之前，她陷入莫名而無法化解的尷尬中，只想放棄抵抗。他卻不打招呼從天而降，帶著長刀殺將而來，砍斷遍地黏膩的觸角和糾纏的荊棘。

就像電視劇裡的白衣劍客，哪怕此刻他沒有穿白大褂也沒有帶工具。

許煦臉上笑容洋溢，目光不抬，不想與對面的胖師兄或是趙昱廷對視，她自顧自地從鍋裡夾著各種吃的，彷彿剛剛的插曲不復存在。

餘光瞥到叢曉磊離開座位，往洗手間而去。

許煦稍待片刻，連忙起身跟過去。

第11章 謹遵醫囑

洗手間在樓層的拐角，許煦見叢曉磊進了男廁，她便站在男女廁所中間的洗手池，漫不經心地開啟水龍頭。

身後，火鍋鼎沸，人聲喧譁，趁得此處分外安靜。

跟過來做什麼呢？說聲謝謝吧。

她一邊沖水一邊給自己鼓勁，在醫院的時候她生理上是處於弱勢的病人，心理上是花錢的消費者，怎麼都底氣十足，而這會兒卻難免有些怯懦。

她往鏡子裡一瞅，叢曉磊已經站在了她身邊。

額……男生上廁所實在是太快了，她還沒做好準備呢，兩個人的視線就在鏡中交匯。

比起剛才，她這會才能仔細地看一眼他摘掉口罩後的模樣，叢醫生面容清雋，目光平靜，注視的一剎那她竟有一種上課傳紙條被老師在後門玻璃裡抓包的惶恐。

&ldo;那個，剛剛謝謝啊。&rdo;她趕忙垂下頭，小聲說道。

&ldo;客氣了。&rdo;叢曉磊開啟水龍頭，回復得坦坦蕩蕩，和這急促而下的水流一樣。

還要再說什麼嗎？許煦想了想也不知道該說什麼，大概是酸梅汁上臉了，她瞄著鏡子裡自己紅撲撲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