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京呢,老七已然給他打了電話。“泥鰍”“賭石”賠本的事他早就知道了。
“泥鰍”牙掉了可以往肚子裡咽,胳膊折了也可以往袖口裡揣,可那一百五十萬的債卻不能不還。他回北京沒一個禮拜,老七和一個馬仔便從雲南追過來了。追他幹嗎?還用問嗎?“泥鰍”欠著人家的錢呢。
飛機一落地,老七就給“泥鰍”打電話,要請他吃飯。
“泥鰍”明知是鴻門宴,但是他不敢不去,一來欠人家錢,氣短;二來他也曉得老七的厲害。老七當過兵,在“金三角”倒過“白粉兒”,在雲南當地是一霸。別看他大面兒上挺老實,不言不語的,為人也非常仗義。但是您別招惹他,惹了他,一準沒您好果子吃。他手底下的馬仔有幾十個,而且手裡都有槍。“泥鰍”在騰衝的時候,老七當著他的面兒亮過傢伙什兒。他如果想廢了“泥鰍”,那不過是一句話的事兒。“泥鰍”再滑,敢得罪他嗎?
老七在飯桌上,給了“泥鰍”五天的期限,一百五十萬,一分不能少,他要帶著這筆錢回雲南做一筆生意。按說老七已經給“泥鰍”面子了。可“泥鰍”一時半會兒上哪現抓這一百五十萬去?這一年他倒騰書畫,開飯館當“二房東”掙的錢,連同“賭石”賺的錢,都讓他一把給玩沒了。
五天的期限,讓“泥鰍”睡不了踏實覺啦,掂算來掂算去,他只有拿出最後一張底牌了,那就是把從錢小湄手裡弄過來的那幅齊白石的《葫蘆》出手。
玩字畫的人都知道貨找人是孫子,人找貨是爺爺。您手裡拿著名畫兒去抓現錢,肯定賣不出好價錢。自然,當有人急等用錢,萬不得已才出手名畫兒時,也肯定是低價收活兒的機會。“泥鰍”當然不肯露出自己是山窮水盡才賣這幅畫兒的。他閉上眼,想了一圈兒自己認識的玩畫兒的,末了兒想到了韓默。
韓默自己畫畫兒,也玩畫兒,他有個叔叔是香港的億萬富翁,前些年搞房地產發了財,眼下正在搞藝術品投資。韓默沒少幫他在北京買畫兒,當然韓默覺得自己還嫩,一般大名頭畫家的畫兒都是由他舅舅吳繁樹來過眼和交易。
這點兒事瞞不了“泥鰍”,所以“泥鰍”把那幅齊白石的畫兒拿給韓默的時候,特地編了個故事講給韓默聽:“兄弟,這幅畫是從我爸爸那兒傳到我手裡的。我爸爸當年是牛奶公司奶站送牛奶的。說這話,你肯定不知道,過去北京人喝的牛奶都是用小白玻璃瓶裝的,瓶口蓋著一張紙,用猴皮筋勒上。那會兒一般人喝不上牛奶,訂奶的都是有身份和有點兒地位的人,再有就是產婦和病人。齊白石當然是有身份的人,他訂著奶。當時訂奶的人家,院門上都裝著一個小木箱,送奶的把奶瓶放在木箱裡。可是衚衕裡常有壞孩子偷奶。有一年,齊老爺子家門口的牛奶瓶連著幾天都讓人給偷了。那天,我父親正好給他家送奶。老爺子家裡人跟他說了,從此,我父親每次給齊白石送奶,都直接送到院裡,放在他家的窗臺上。一來二去,齊老爺子跟我父親成了熟人。有一天,我父親送奶,正趕上齊白石老人畫畫兒,他為了感謝我父親多年來的關照,就把這幅畫送給了我父親。”
“泥鰍”編的這個故事有鼻子有眼兒,不是知根知底的人聽了,十個有九個人不會起疑。其實,他爸爸是送奶的,這沒錯兒,三年困難時期,他小時候跟衚衕裡的那幫孩子偷過奶也沒錯兒,可他把這些都摻和到一塊兒,安在齊白石老人那兒了。您說這不是猴兒拿蝨子,瞎掰嗎?可是韓默聽了,信以為真了。
“這幅畫多有意義呀,您應該留著它!”他對“泥鰍”說。
“我不是打算買房嗎?當然,你也會成全我。”“泥鰍”的瞎話張嘴就來。
“您打算賣多少錢?”韓默問道。
“你是玩畫兒的,我不說,你也知道現在拍賣市場上齊白石的畫兒是什麼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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