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手足深情(第1/2 頁)
乾清宮正殿燈火輝煌,侍候的宮人內侍都靜靜跪在角落,空氣中瀰漫著濃烈的草藥味,令人略感不適。大殿後方,二十三歲的天啟皇帝朱由校平靜地躺在御榻上,若非臉色蒼白、身形消瘦,幾乎看不出是個病入膏肓之人。
瞭解自己夫君即將離去,大明皇后張嫣無力地倚在龍床邊,忽視了冰涼的地板,披散的秀髮間掩蓋不住無聲的哭泣。
張嫣身後的嬪妃們彷彿失去了靈魂,眼神空洞,靜靜地凝視著臥榻上毫無動靜的天啟皇帝。
另一邊,幾位年齡不等的宦官跪在地上,他們的臉上滿是哀傷,但也透露出一絲憂慮,是擔憂天啟皇帝的身後事,還是自己的未來,無人知曉。
"吱呀吱呀..."
空蕩的宮殿裡,這突兀的腳步聲顯得格外刺耳,引起跪在龍床前的宦官們不約而同地抬頭,臉上的情緒各異。
"皇嫂,由檢在此。"
信王朱由檢無視了面前試圖討好的宦官,靜靜地跪在皇后張嫣身後,低沉的聲音在皇后的耳邊響起,充滿哀痛。
"由檢?"
聽到身後的聲音,心神不寧的張嫣彷彿找到了依靠,匆忙拭去眼淚,轉頭望去。
看著眼前與丈夫有幾分神似的青年,張嫣剛平復的淚水再次滾落,但她強忍著,不敢驚動熟睡中的夫君。
"皇嫂,由檢來遲了。"
看著龍床上靜默的“皇兄”,儘管朱由檢內心已有所準備,但心中仍湧起一陣悲涼。
或許是血脈相連,或許是情感共鳴,信王的眼角也閃爍著淚光,沿著挺直的鼻樑滑落。
皇后張嫣聞言,悲傷更加深重,若非顧慮病重的丈夫,她早已放聲痛哭。
就在這時,“廠公”不顧眾人,徑直走到龍床前,輕柔地為天啟皇帝整理被褥,低聲說:“陛下,信王爺來了...”
"嗯..."
或許是“廠公”的聲音有安撫之力,或許是天啟皇帝並未真正入睡,他緩緩睜開了眼睛。
張嫣顧不上身後的“小叔子”,連忙挪動幾步,緊緊握住丈夫瘦骨嶙峋的手,關切之情溢於言表。
與悲痛的皇后相比,“廠公”此刻顯得異常冷靜,未待病榻上的天子吩咐,便輕輕扶起他,讓他斜靠在龍床上。
儘管動作小心翼翼,但天啟皇帝朱由校的臉上還是閃過痛苦的神色,彷彿這個簡單的動作對他來說都是極大的挑戰。
他深深吸了口氣,壓抑住胸中湧起的不適,望向皇后身後,略顯迷茫的“皇弟”,努力擠出一絲微笑。
"吾弟,許久未見,你竟清減了許多。"
誰都未料到,即將走到生命盡頭的大明天子面對幼弟時,竟展現出這樣的態度,既無“託孤”也無“責難”,反而關心起弟弟的健康。
"皇兄,微臣..."
信王朱由檢聽見這話,眼圈立刻泛紅,儘管他已“兩度為人”,心智早熟,但面對天啟皇帝這番言語,內心依舊酸楚,懊悔因懼怕“廠公”而遲遲不願與這位“皇兄”相見。
"我弟,別哭。"
"朱家男兒,不應輕易流淚。"
"哥哥我這個位置,將來是你的。"
或許是久違的幼弟讓他心情振奮,疲憊不堪的朱由校忽然興起,開了個玩笑逗弄眼前的弟弟。
聞言,殿內眾人皆俯首不語,連跪在御榻邊的“廠公”臉上也掠過一絲驚訝。
他明白天子召信王進宮必有“託孤”之意,卻沒料到天子對信王的情感如此深厚。
幸虧平日他對信王恭敬有禮,始終以禮相待,如今看來,也為他自己留了一線生機。
病榻上的朱由校並未察覺“廠公”的心思,話說完,不待弟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