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姝娘不敢去猜……
她昏昏沉沉地躺在床榻上,感受到一雙手環住她的腰肢時,又強打起精神,往沈重樾寬闊的懷中靠了靠。
可下一刻,她倏然想起什麼,忽欲坐起身,又被沈重樾按住了。
「若要喝水,我幫你去倒便是。」
姝娘搖了搖頭,「將軍先睡吧,我去做會兒繡活。」
「都這個時辰了,做什麼繡活。」
瞧著姝娘略有些浮躁不安的模樣,沈重樾將她攬進懷裡。
他知道,姝娘眼下心底一定很亂,這一整日都不過是在強作鎮定罷了。
沈重樾遒勁有力的手臂令姝娘不得動彈,她掙紮了兩下,只得在他耳畔無奈道:「我想給將軍做個平安符,我動作快,只需一個多時辰便可,定能趕在天亮前做出來。」
與其說是去做平安符,不如說姝娘單純想為沈重樾做些什麼,什麼都好,她只是想方設法欲令自己覺得放心罷了。
「不必了,我已有你做的平安符了。」沈重樾聞言笑起來,他放開姝娘,忽得起身下榻去,在東面的箱櫥中摸索了片刻,很快又返回來,右手握拳,似乎拿著一物。
姝娘撐著身子坐起,沈重樾已將那物遞到了她的眼前,姝娘定睛一看,卻不由得愣住了。
那是枚紅色的平安符,一角用金線繡著兩片精緻的竹葉,顏色樣式都眼熟得緊。
「這是……」姝娘詫異地看向沈重樾,「當初丟了的時候我還覺得可惜,原是被將軍你撿去了。」
「你那日一早從破廟逃跑,將這個平安符落下了。」沈重樾眸光灼灼地看向姝娘,「倒是多虧了你這個平安符和那碗紅糖雞蛋湯,才讓我想起了回家的路……」
沈重樾將當初翻山越嶺尋找劉家的事和他恢復部分記憶的前因後果同姝娘娓娓道來。
姝娘略有些難以置信,兜兜轉轉,她和他命定的夫君依舊被指引到了一起。
她接過那枚平安符用指腹細細摩挲著,心下感慨萬千,「興許冥冥中,是阿爹阿孃在保佑我們,才能讓我和將軍在破廟遇見,被將軍救下。」
姝娘抬手將平安符掛在了沈重樾的脖頸上,哽咽道:「這是阿孃親自教我繡的平安符,它能讓將軍想起往事,定會保佑將軍戰無不勝,凱旋而歸。」
沈重樾垂首看了眼那平安符,在姝娘青絲間落下一吻,貼在她耳畔似承諾般道。
「我會回來的,定會平安回來的!」
兩人相擁而眠,心情皆有些沉重,姝娘將臉埋在沈重樾懷中,眼角止不住地滲出淚來,她沒多少睡意,可因著病體的疲憊,即便不願,一閉上眼也很快沉沉睡了過去。
再睜開眼時,姝娘只看見熹微晨光撒在海棠紅的床幔上,身側空無一人,她心下猛然一驚,忙翻身坐起來。
風荷端著早膳進來時,便見姝娘鞋也未穿赤著腳跑下了榻,急忙道:「夫人,您病未痊癒,可不能不穿鞋在這麼涼的地上走!」
「將軍呢!」姝娘慌亂地問。
「將軍……」風荷抿了抿唇,遲疑了一下,「您睡得沉,將軍便沒叫醒您,一早就走了,想必此刻……大軍快出城門了。」
姝娘腦袋空白了一瞬,低喊道:「立即備馬車。」
想起沈重樾臨走前的囑咐,風荷本想阻止,可斟酌片刻,還是聽命去備車。
趕車的家僕速度雖快,可仍是沒有趕上,大軍已然出了城門,唯餘城內不少前來相送的人跪地掩面,哭得痛徹心扉。
整座京城如黑雲籠罩般壓抑沉悶,因為他們知曉,也許這一去便是訣別,再無歸期。
姝娘咬了咬牙,提著裙裾,快步跑上了城樓。登上樓頂眺望,卻只能看見漫天飛揚的塵土後隱隱的黑影,感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