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見他們吃得差不多了,姝娘放下碗,正色道:「爹,娘,我這回來是有要緊的事跟你們說。我既然嫁進了劉家,生是劉家的人,死是劉家的鬼,往後你們莫要再跟我提改嫁的事。」
秦佃戶酒足飯飽,本心情極佳,可聽到姝娘這話,頓時勃然大怒:「這是什麼話,他們劉家都已經死絕了,誰還稀罕你給他們當人當鬼的!」
「爹!」姝娘忍不住反駁道,「我公婆雖不在了,可我夫君指不定在哪處活著,你怎能說這樣的話呢!」
方氏驚了驚,沒想到姝娘居然敢跟秦佃戶頂嘴,沒出嫁前,姝娘一直都是言聽計從的,在秦佃戶面前畏畏縮縮,連大氣都不敢出,沒想到才嫁過去幾年,不但模樣出眾了,廚藝變好了,甚至連性子都徹底變了個樣兒。
「姝娘啊,雖說當初你的確是以劉家兒媳婦的身份嫁進去的,可這十多年了,按理這劉淮該回來早就回來了,到現在都沒個蹤影,只怕……」方氏頓了頓,「你總不能一直這樣等下去吧,你公婆都已經沒了,劉家那些家產都拿去給你公婆瞧了病,你自己守著那兩間屋子,下半輩子該怎麼過呀!」
「我會些醫術,女紅也還過得去,平日裡給人看看病,縫些衣裳,也能賺幾個錢,不至於過不下去。」姝娘語氣堅定道,「若我夫君真的回不來了,我便替他一輩子守寡。所以爹孃,往後莫要再打讓我改嫁的主意,我是萬萬不會離開劉家的。」
秦佃戶猛一拍桌,「什麼叫打你的主意,你是老子生的,你嫁不嫁,嫁給誰都是老子說了算!」
方氏忙攔住秦佃戶,唯恐他忍不住動手,「姝娘啊,你爹他都是氣話,他就是擔心你,你真不願意那就不嫁,只要你高興,什麼都行,他爹,你說是不是?」
她心急如焚地拽了拽秦佃戶的衣擺,同他擠眉弄眼使眼色,少頃,才見秦佃戶覷了姝娘一眼,冷哼一聲,甩袖而去。
這算是應了?
姝娘秀眉微蹙,總覺得哪裡不對勁,秦佃戶的性子她是知道的,在這個家裡說一不二,她這般態度,按理秦佃戶就算不是打,嘴上也會罵得很難聽,哪會輕易放過她。
她又看向方氏,便見方氏仍是笑眯眯的,也不提剛才那茬,只道:「你大哥那屋我昨晚便收拾出來了,反正沒人住,今晚你就住在那兒吧,你好容易回來,住兩天再回去吧。」
姝娘在秦家沒有單獨的屋,十二歲出嫁前都是擠在灶房角落的一塊木板上睡的。她一走,連那塊木板都被劈了做柴,這四年來,她只回過一兩次秦家,來了也不會留宿,因為她知道,這裡已經沒有她的容身之處了。
這次回來,她原還想著方氏會讓她在哪兒將就一宿,沒想到居然大度地讓她住她大哥秦升的屋,這讓姝娘多少有些意外。
秦升那屋是他成親前新蓋的,姝娘去屋裡的炕上坐下,忽得覺得有些諷刺,蓋屋的錢還是劉家娶姝孃的聘禮,也就是姝孃的賣身錢。
不過,她大哥秦升在這屋裡住了沒兩年,他那新娶的媳婦就在生產時一屍兩命沒了,秦升好賭,方氏本就是為了讓他收心才為他娶的媳婦,沒想到人沒了,秦升越發沒個正形,整日跑到鎮上吃喝嫖賭,欠下了一屁股債。
債主追上門,揚言要卸了秦升一條胳膊,砍他一條腿,秦升嚇得連家都不敢回,如今也不知在哪兒躲著呢。
夜裡淅淅瀝瀝地下起雨來,姝娘倚在炕頭看了會兒醫書,正準備睡下,便見方氏端著個碗進來,關切道:「夜裡涼,莫要凍著了,你這被褥夠不夠厚,若不夠厚,我便再換一床來。」
若此時來人是周氏,姝娘定不會對這樣的舉止感到意外,可方氏不同,從小到大,姝娘從未受過她的關懷,那對姝娘來說是一種奢侈,是她自小到大都在渴望而得不到的東西。
姝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