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振富兩口子自是感激不盡,連聲感謝雪娥。
送走雪娥後,老兩口子又滿心歡喜地盤算著怎樣置辦掛兒的嫁妝。倆人心裡憋足了勁兒,都想再在村裡拔個頭尖兒,像當年辦理銀行的婚事一樣,大大地風光一回。
然而,胡老師的美滿想法,卻遭到了家人的強烈反對。
胡家也把兒子當作人面場上的一杆風光炫耀的旗幟,整日攥在手裡搖來晃去,賺來胡家村老老少少羨慕的眼光和巴結的笑臉。提親的媒人,如流水般地進出在胡家庭院裡。胡老漢始終沒有表態認可。他總是說,娃崽兒大咧,又是新社會,自己的婚事該由他自己作主。老人可不敢礙手礙腳地亂攪和。
其實,他整日四處偷偷地打探哪家的閨女到了出嫁年齡,家境怎樣,有無實力靠山等情況。他還多次跑到公社婦聯主任老胡家,送來各種各樣的米糧蔬菜等,託老胡給盯著點兒公社大院裡的女娃子們。看看誰家的閨女到了提親的年齡,是不是給自己的娃崽兒定下個家庭顯赫的官戶人家。老胡也痛快地答應下來,正著手辦理著。
胡老師回到家裡一說,如白日晴空裡打了一聲霹靂,把胡老漢震得目瞪口呆。這樣一個窩屈在深山老林裡從未見過世面的山裡閨女,就這麼做了自家寶貝兒子的媳婦,胡老漢是絕不能接受的。
胡老師就與爹孃辯理,還想像往常那樣,憑了自己的口才和學識,說服平日裡對自己百依百順的爹孃。他完全低估了大字不識一筐的農村老漢發急時固有的倔強脾性。情急處,胡老漢掀翻了桌子,打碎了碗碟。胡家女人扯著胡老師的衣袖哭訴衷腸,弄得事情糟糕透頂。胡老師又灰溜溜地回到了學校。
但是,胡老師並未因此失去信心。他要等爹孃冷靜一段時日,再慢慢地去說服他們,認可這門親事。他對掛兒說道,你放心,這輩子你就是我的人哩。任誰再好再強,我都不稀罕,就稀罕你呀。
掛兒滿臉掛淚地道,我也是,這輩子就跟定你哩。就算死了,魂兒也跟著你,下輩子還和你做親事哦。
振富兩口子也知曉了事情的原委,心下暗自著急,卻也沒有辦法。他總不能自家動手,把胡老師硬生生地搶來做女婿吧。
胡老師又幾次回家,做爹孃的工作。爹孃是王八吃秤砣鐵了心,堅決反對這門親事。胡老漢以斷絕父子關係為由,要挾他斷了與掛兒的往來。娘更是以尋死上吊來嚇唬他。幾次未果,胡老師愁悶得不得了。他又不敢在掛兒面前提及,怕她著急上火。他只是說,自己正說服著,爹孃快答應了。
掛兒看出胡老師內心的苦楚,便假裝相信了他的話,以寬慰他的愁苦心腸。暗地裡,她卻以淚洗面。恨自己命薄,擔不住胡老師這麼個貴人。也恨自己出生在這樣一個偏僻窮困的山村裡,讓外人瞧不起看不上。
倆人沒有絲毫辦法,只能等靠著家人回心轉意,再考慮今後的婚姻生活。
遙遠的曙光
剛要放暑假的時候,公社突然傳來了一紙調令,把胡老師調到公社中學任教。而且,要求近日就得去報到。
胡老師立時明白,是爹孃從中搗的鬼,要把他與掛兒活生生地拆散。他頓時沒了精神。自己端著公家飯碗,只能聽公家的安排,胳膊擰不過大腿呀。
掛兒也現出一副絕望的神情。她對胡老師道,你去吧,別擔驚我。這輩子咱倆沒緣分,下輩子我還找你。做不了夫妻,我就守一輩子空房哦。
這張調令不僅讓掛兒倆受煎熬,讓振富一家遭到一記悶棍的致命打擊,更讓全村人跟著著急上火。胡老師一旦撂下挑子走人了,全村的娃崽兒們可咋辦。不能剛上了幾年學,識了幾個字,就又沒學上了呀。村人就齊了心地去找村幹部。前腳出了酸杏的庭院,後腳又溜進茂林的家門,再踏進木琴家的門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