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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不過,蓬萊道門的弟子,鮮有經歷過生死之戰的,他們在平盧養尊處優,已經太久,他們沒有被人危及性命,已經太久,他們失去了跟人以命相搏的能力,已經太久。
而青衣衙門跟蓬萊道門,完全是兩個極端。
這樣的蓬萊道門,哪怕修士眾多,又怎麼跟這樣的青衣衙門斗?
庭院空空蕩蕩,青衣衙門的刀客已經離去,唯有豆大的雨珠不停砸落。
衛石楠已經軟倒在地上,綠蘿更是嚇得衝過來,緊緊抱著衛念慈哭泣,不敢再看房門的方向一眼。衛念慈撫著綠蘿的背,儘量控制住自己的手不要顫抖,她的腦海中,還縈繞著青衣刀客離開時,留下的那句話。
“若是連英雄帖都拿不穩,還算什麼英雄?”
庭院靜謐,大雨滂沱,雷電交加,豆大的雨珠打落屋簷,噼啪聲大得離譜,敲的人心發慌。
衛念慈從未覺得,有哪一個夜晚,如今夜一樣可怕。
縣邑城外,官道旁的一座林子前。
有人撐傘而立。
傘是黑麵油紙傘,沒有半點花紋,唯一的特點,是大的出奇,容納三個人都綽綽有餘。
傘葉大,傘下的人,卻格外瘦小。
不僅瘦小,而且白髮蒼蒼。
他看了一眼縣邑的城牆,神情沒有波瀾,自言自語:“平盧五州二十九縣,縣邑規模以上的江湖勢力九十六,這九十六個江湖勢力,都上了青衣榜。青衣衙門練氣術師九十八,一個人對付一個勢力,才勉強顧得過來。這是要把腿都跑斷。我這把老骨頭,多少年沒有這樣折騰過了?”
在他身後,有兩名斗笠蓑衣的青衣刀客,相隔五步負手而立。
他說話的時候,聲音清晰入耳,兩名刀客卻都沒有接話的意思。
他笑了一聲,繼續自言自語:“要是早知道,跟了安王要這麼折騰,我說什麼也要跑。跑得越遠越好,就算去南詔,就算去西域,我也要跑。”
說到這,他頓了頓,笑容詭異:“不過現在,我卻不想跑了。因為我忽然發現,折騰原來也能這麼有意思。安王能折騰,也把我們往死裡折騰,不過這都不算什麼,真能應該感到難受的,還是被我們折騰的對手。”
他自說自話,沒個停歇,聲音不輕不重,彷彿面前就站著一個人,在洗耳恭聽。無論他說什麼,對方能夠認真聽進耳中。
他身後的兩名青衣刀客,依舊沒有接話的意思。
因為他們知道,老人說話的時候,並不喜歡有人接話。
因為他不喜歡跟別人說話,他只喜歡跟自己說話。
他經常跟自己說話,走路的時候說,吃飯的時候說,洗澡的時候說,上茅房的時候也說,無時無刻不說。話嘮一般都是對別人嘮叨,他只對自己嘮叨。
兩名青衣刀客,已經習慣了老人的習慣。
如果是一個稍微年輕的人,有這樣習慣,一定會讓人覺得他是個瘋子。
但他白髮蒼蒼,已經很老了,他有這樣的習慣,沒人覺得他是瘋子。
只會覺得他很孤獨,也很寂寞。
哪怕身處人群中間,被歡聲笑語環繞,他仍然獨孤,仍然寂寞,深入骨髓。
有人出了縣邑,從城牆上直接躍下,而後飛奔而來。一個縣邑的城牆而已,並不高,平常也沒有多少戍衛,更何況是這樣的雨夜,那些斗笠蓑衣刀客的行動,連驚呼聲都沒有引起一個。
他們奔到身形瘦小,但撐著大傘的的白髮老者面前,躬身行禮,為首的人道:“莫老,任務完成!”
這個特立獨行的老人,正是青衣衙門四大高手之一,出自振武的莫東籬。
莫東籬沒有說話,他不喜歡跟人多說話,除非十分必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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