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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鎪梗╓illiam Morries Agency)的經紀人當場要與我簽約,說我在美國極有發展,要我留下來試試。
當時太太惠嘉還在伊利諾伊念博士,帶著一歲不到的阿貓(李涵),學位還差半年就拿到。
我想:孩子還小,太太學位還沒拿到,也好,在美國再待一陣子陪陪他們,也試試運氣。經紀人當時極力捧我:“你將來在美國沒問題的,若有人認為你是中國人有問題,那是他們的問題。”捧到我沒有抵抗力,覺得好像是真的,當然後來成真,但當時誰曉得。
1986年1月,惠嘉畢業後找到工作,從伊利諾伊搬來紐約郊區同住,剛開始的半年,她真的很難過,都不想活了。不過後來她好像也想開了,家裡只要過得去就好。
在美國攻讀電影的人都嘗過寫英文劇本的苦頭,那幾年,我主要做的就是發展劇本的工作:自己寫的,找美國編劇潤飾﹑合作的劇本就有好幾個;別人的劇本,請我以導演身份改寫的,也有幾個;自己的構想,找美國作家寫的,也有幾個。
這些劇本的初稿,若有人喜歡,就叫你改寫,三番五次地修稿,這樣一兩年耗下去,不是無疾而終,就是繼續發展,預算從美金六十萬到七百萬不等,這是美國所謂的企劃煉獄(development hell)。據說平均一個本子從初稿到開拍要纏鬥五年,那還是指千萬分之一順利拍成的劇本。
那時期每隔一陣子,就有人說,看到我的學生片,很棒,我們來談談怎麼合作吧!因為經紀人會把學生片複製一大堆,送到各公司去推銷。
就這樣,一個計劃不成,另一個計劃又來了,總有幾個在進行,所以老不死心,人像是懸在半空中。
就這樣耗了6年
直到1990年暑假完全絕望,計劃全部死光,銳氣磨盡,我也不知道該怎麼辦。要不要回臺灣?老是舉棋不定,臺灣電影那時也不景氣。
1980年初,臺灣新電影崛起,但後來受到商業考驗,開始消沉。這段期間我跟“中影”洽談過,企劃小野﹑吳念真雖然好意熱心,但講話都很低調:“沒什麼希望!”當時真是一籌莫展。有時惠嘉看到我精神上有點吃不下來,就會帶我出去吃個飯,那時我們最奢侈的就是去吃肯德基,老大阿貓就說:“我們去吃老公公炸雞。”
平常我在家負責煮飯、接送小孩,分擔家事,惠嘉也不太乾涉我,我們經濟不夠寬裕,所以我也不太願意進城。
我天天待在家裡很無聊,有時間就看報紙練練英文,也沒什麼進步。我這個人是有片拍就來勁,沒片拍就沒勁,所以惠嘉說過:“他不拍片像個死人,我不需要一個死人丈夫!”如果有案子做,我就會很高興,到城裡找人寫劇本,自己做研究,很來勁。如果我看起來很忙,她就不來管我;如果看我從早到晚呆坐在那兒,她就會問:“你到底在幹嗎?無聊的話找個事做,不一定要是賺錢的事。”
就這樣耗了六年,心碎無數,卻一直懷著希望,久久過一陣子,你會看見某位同學時來運轉,當然大多數都是虛度青春﹑自怨自艾地過日子。我若是有日本丈夫志節的話,早該切腹了。
畢業快六年,一事無成,剛開始還能談理想,三四年後,人往四十歲走,依舊如此,也不好意思再說什麼理想,於是開始有些自閉。
這期間,我偶爾去幫人家拍片,看看器材,幫剪接師做點事,當劇務等等,但都不靈光。還有一次到紐約東村一棟大空屋去幫人守夜看器材,好恐怖,真怕會遇上宵小或搶匪闖入搶劫。為了身份,還曾幹過兩天的劇務打雜,做得很笨拙,大家一看我去擋圍觀的人就覺得好笑,有個非裔女人見我來擋就兇我:“敢擋?我找人揍你!”我連忙走開,鬧了很多笑話。後來我只好去做些出苦力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