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部分(第2/4 頁)
夫幹者天之性情,故下針必以是為先。庶針定向,不至浮沉。』……”隋不召咕咕噥噥,像唱歌一樣背過了“下針法”,問李技術員:“要不要我回去帶那書來?你們端著那器械轉動時先從幹宮開始吧,那是二十四向之首。”李技術員笑著回絕了:“你那是航海的書,與這個無關。”
當他們提著器械出現在街巷上時,近處的人家還是有人跑出來圍看。探測器端起來,指向誰的房子,該戶的主人就不免面帶驚慌之色。器械“嘀嘀”叫著,仍無那個訊號。隋不召觀察過幾個人的臉色,這時就大聲建議說:“再探!”探測者於是又重複工作一次,結果仍如從前。大家又失望地移動器械,逐門逐戶地探起來。後來跟隨探測器往前走的人終於多起來,二槐不得不背槍跑來驅趕。人們被迫站在遠處觀看,都神色肅穆地注視著那些像機槍模樣的東西、那些關係到全鎮命運的“槍管”。李技術員他們不斷提起器械往鎮子的縱深發展,“嘀──嘀──”的聲音不絕於耳。這聲音響過了整整一個上午,連隋不召也覺得它有氣無力。操作器械的幾個人都有些疲憊了,只有李技術員還能夠聚精會神。後來探測器接近了隋不召的廂房,隋不召這才提起精神。當“槍管”指向廂房的那一刻,隋不召一顆心都提到了嗓子眼,就怕它發出“嚌嚌”的叫聲。
還是那種緩慢的、懶洋洋的聲音。隋不召鬆了一口氣。
整整的一天快要過去了。探測器全部匯聚一起,那一支支“槍管”在模糊的夜色裡做著最後一圈掃描。鎮上人越聚越多,二槐驅趕不疊。無數的眼睛盯住那些黑洞洞的“槍管”,沒有一個人說話。
“嘀──!嘀──!嘀──!”
它們有氣無力地叫著,一如既往。李技術員一天來將心力全部凝聚到了探測器械上,這時候又疲憊又失望,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人群七嘴八舌地議論起來。隋不召艱難地站起,搓著手掌在器械旁邊走動,汗水一滴滴往下落著。他走了一會兒,伸出一對巴掌拍了幾下,小眼睛銳利地看了看人群,喊道:“別瞎吵鬧了!聽我說幾句要緊話!喂!閉上嘴巴聽……”
人群看看他,終於靜下場來。隋不召站在那兒,用恐懼的眼神瞅了探測器一眼,呼喊著:“大夥兒看準了這個器物嗎?它找那個鉛筒,找遍了全鎮,還是沒找到。鉛筒就失落在窪狸鎮的地盤上,不知是哪個鬼東西藏下了,藏得好嚴實。這一回全鎮鄉親可得記住,某年某月有個米籽大的東西落在窪狸鎮上,入了土。從今天起時刻提防吧!從今天起,鎮上人得了怪病、生出古怪小孩兒來,都不要驚慌!千萬要明白,毛病出在那個米籽大的東西上,它藏在鉛筒裡,如今就不出聲地趴在鎮上的哪個邊邊角角。不要驚慌,千萬提防,老人告訴小孩,小孩長大了再告訴他的小孩,一輩傳一輩……”隋不召喊著,那種巨大的不幸的後果他彷彿已經親眼看到,臉色悲愴,淚水盈眶。一場人鴉雀無聲,默默地互相對視。這樣停了片刻,不知有誰慘切地叫了一聲,喊著:“窪狸鎮哪!窪狸鎮哪!什麼時候捱到頭啊……”
這一夜,鎮上有一半人不能安然入睡。
在黎明時分,李其生停止了呼吸。當這一訊息傳開時,全鎮陷入了新的悲哀之中。
人們紛紛站到自家門口,默默不語地望著老李家的那個方向。李其生病重的訊息誰都知道,他的過世不讓人感到驚訝,卻使人特別沉重。年老的人不約而同地記起了飢餓的年代,他那不同尋常的切糕的滋味。又一個老友離開了窪狸鎮,這個人在幾十年的鎮史上佔有特殊的地位。老年人手持柺杖佇立著,頭顱昂起,淚水潸潸。他們後悔幾天來老惦著鉛筒,沒有到李其生的炕沿上坐一坐。整個一個白天都要留給老李家自己的人去奔忙,老人們痛苦地等待著太陽落山。他們在這段漫長的時間裡互相走動起來,交換著各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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