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部分(第2/4 頁)
開作業本。 過了一會兒,伊秋說要上廁所,就往那隻“袖子”走去。 我再也抑制不住自己的好奇心,抬起頭朝門簾外望去。從布簾捲曲的邊角縫隙,我影影綽綽看到伊秋坐在馬桶上,手裡摩摩挲挲弄著什麼,我看到了她手裡的一團紅色。我的心又嘭嘭嘭的狂跳起來,趕快低下頭,使自己平息下來。 我至今固執地認為,我的長大成|人,是伊秋“傳染”給我的。因為,在我看到這件事的第二天清晨,我起床時,忽然就看到了我的褥單上有一小片紅紅血跡,像一大朵火紅的梅花,真實地開放在綻滿花花綠綠假花的褥單上邊。 這一年我14歲。 伊秋從“袖子”裡掀開門簾走出來的時候,我低頭寫著字,十分用力,那字方方正正,著著實實,像一塊塊磚頭一樣硬。
八:裡 屋(2)
伊秋說,“你這麼瘦弱,卻寫這麼硬朗的字,真是奇怪。” 我說,“這有什麼好奇怪的。我媽媽說,看一個人的字,就如同看一個人的心。” “心?”伊秋想一想,終於想不出字與心的關係,說,“你媽媽是知識分子,知識分子總是很麻煩,什麼事都要和‘心’聯絡在一起。” “可是,這有道理。”我說。 “有什麼道理?我覺得你的心腸並不像你的字,那麼硬。”她開啟自己的作業本,說,“你看,我的字圓圓乎乎,軟綿綿的,按你媽媽的說法,我應該見到落葉都流淚。其實,我從來不會哭,有什麼可哭的!” 這會兒,由於剛才所發生的神秘的紅紙團問題,我心裡一直混亂著,沒有邏輯,向她解釋不清。 我說,“不是心腸,是個性。其實,也不是個性,是……反正我媽媽一直想糾正我的字,她說,寫這種字的人將來會越來越偏執、極端……還有……” 這時,門外有人喊了一聲,“伊秋!” 我和伊秋立刻停下來,屏息側耳傾聽外邊的動靜。 “伊秋!”門外又叫了一聲,看來,的確是有人來了。在伊秋家我還是第一次撞上別人。 伊秋去開門,我警覺地朝屋門張望。 這時,從門外走進來一個高個男人,兩眼細長,烏黑閃亮,低前額,窄腦門,身材健壯得如同一根###子,身體裡彷彿蘊蓄著用之不竭的生命力。 來人見屋裡有一個陌生的女孩兒坐在那兒,就拘謹地笑笑,舉止有些呆滯,但表情十分甜蜜。 伊秋介紹說,“這就是西大望,我給你講過的。”然後,她又指了指我,衝進來的男人說,“這是我的新朋友倪拗拗。” 他走過來,向我伸出粗大的手,說,“你好!聽伊秋說過你。” 我不好意思地把手遞給他握了握。他的那隻手汗漬漬、油膩膩的。 他和伊秋並肩坐在床上,與我隔桌而坐。我和伊秋都放下手裡的功課,三個人圍著桌子坐在一起,擺出聊天的樣子,但一時又不知說什麼好,不免有點尷尬。 “你的字,很好看。”西大望拿起我的作業本,口齒笨拙地說。 我的作業本在他的那雙大概是常年習慣了搬運磚頭的手裡,顯得非常細薄和嬌嫩,他一頁一頁小心地掀弄著,好像他手裡的東西不是一個普通的作業本,而是一打貴重的絲綢。 “我的字一點也不好看,我知道。”我說。 他並不接我的話,只是從一隻半舊的軍用挎包裡掏出幾個西紅柿,用手擦了擦,說,“你們吃。” 伊秋馬上就遞給我一個。 然後,我們三人都吃起來。這時,由於西紅柿加入到我們當中來,尷尬的局勢一下子就被沖淡了,我們聊了起來。 我從西大望的話中,得知他原來在北方的一個小城裡當航空地勤兵,主要是在地面做架線、挖溝和製氧工作。後來,由於腦子生病退了下來。 我問,腦子能生什麼病? 西大望和伊秋都沒吭聲。 我吃完了西紅柿,就站起身,想去“袖子”那兒洗手。我看到西大望把手掌上的紅汁往褲子上抹著。伊秋本打算同我一起去洗手,但看我站了起來,她又說,“你先去吧你去吧!” 我一邊洗手,一邊從布簾縫隙往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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