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糾紛中,腳跟迅速地站到勢力的一邊去了,你不必惱火,惱火是世界上最無力的東西,你要想他不站在勢力的一邊他接下來那現實的路怎麼走,很多時候勢力的方向就是他的方向,也許,他心裡還有另外一個後腳跟;朋友意外去世了,一些擱置半截的事情無法挽回,他的眼睛不再專注地望著你,他的嘴唇亦不再對你說話,你心裡不相信,但是,你要相信他正在告訴你最後一件事——怎麼好好活……
灰色的價值(代序)(2)
這就是灰色。 沒有人生來就是灰色的,是時間和經驗把人磨鍊成灰色。 人不到一定的(心理)年齡,不會體味灰色的價值。 當然,說的和做的往往有很大距離,說得好聽卻難以做到,對我來說是常有之事。這裡權當是勸說自己吧。 《私人生活》是我“黑色”的產物。 陳 染
零:時間流逝了 我依然在這裡(1)
為了防止失聲叫喊,我們哼唱和傾訴; 為了逃避黑暗,我們閉上眼睛。 時間和記憶的碎片日積月累地飄落,厚厚地壓迫在我的身體上和一切活躍的神經中。它是多麼殘酷的一隻碩鼠啊,每時每刻,它都在身邊凋謝、流逝,但我無法阻擋它。許多人曾經用盔甲或者假意來抵擋它,我曾經用一堵圍牆、一扇關閉的門窗和一種拒絕的姿態來抗逆,但都無濟於事,除了死亡——那一塊葬身的石碑可以拒絕它,沒有其他的方式。 幾年前,我的母親用她的死亡,拒絕了時間的流逝。我至今都清晰地記得我那因窒息而去的母親,她在臨終前所發出的最後一聲淒厲、恐怖、慘絕人寰的嚎叫,那聲音如同一根帶倒刺的鋼針,被完全地刺進我的耳朵,它深深埋入我的耳鼓裡邊去,再也拔不出來,那聲音成為一種永恆,永遠地鳴響在我的那一隻耳朵裡。 更早一些時候,我的不可一世的生身之父,用他與我母親的生活的割裂、脫離,使我對於他的切膚感受消失殆盡,使我與他的思想脈絡徹底絕斷。他用這個獨特的方式拒絕了時間。我的父親他總是使我想到一個聽說過的比喻:有人撒下一粒種子,然後就忘掉了它。等他重新見到它時,發現它已經長成一棵繁茂的花木,枝葉蔥蘢,含苞待放。只是,這是什麼樣的種子呢,什麼樣的花木,什麼樣的花苞啊!他回顧著,卻找不到起始點。 時間是由我的思緒的流動而構成。 現在,我孑然一身。這很好,我已經不再需要交談,我已厭倦大都市的喧譁嘈雜,那些嗡嗡聲像一群看不見的蒼蠅,盤旋在我的思維四周,它們喋喋不休,彷彿語言是惟一的道路,惟一的食糧。人們試圖千方百計地佔有它,使之與他們的未來結伴而行。而我恰恰不相信這種嗡嗡聲。但個人的力量是如此之渺小,我無法拍死“蒼蠅們”,只能遠遠地躲開它們。 我住在母親遺留給我的古老P城裡的一套房宅裡,內心寧靜。這套房舍,門窗遍佈,迴廊幽長。 獨自的生活,並沒有給我帶來更多的不安。從前,與我父母一起的日子,也不見得有什麼特殊的溫暖。現在很好,時間似乎經歷了多年的奔跑,已經疲倦,凝滯下來。它凝滯在我的房間裡,也凝滯在我的臉孔上,時間彷彿是累病了,在我的臉上停止不前,使我的臉孔看上去如同幾年前一樣。 可是,我的心境卻提前進入了老人的狀態,一切都緩慢下來。 比如,我不再與人爭辯,因為我已懂得,所有的爭辯與真理到底在哪裡毫無關係,那隻不過是誰暫時佔領“上風”的問題,而“上風”與“下風”或者誰輸與誰贏,對我已沒有什麼意義; 我不再認為我們腳底下土地是道路,我相信那不過是一局龐大而慌亂的棋盤,這個世界大多數人是用腳趾頭來思索世界和選擇道路的,如果有人偏要用頭腦和思想選擇道路,那麼就應該承擔起不合潮流的孤寂,像一個身軀佝僂得如同問號的老人一般,佇立在路邊靜靜地觀望和懷疑; 我熱衷素食,幾乎是一個素食主義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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