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錢，還是回到自己的家中，白天已經讓小腳們打掃了灰塵，房子乾淨了許多。

坐在空空的屋子裡，祖爺的思緒如潮水般湧動，親人們的音容笑貌在腦海中翻騰。夜空寒寂，交子除夕，遠處傳來陣陣爆竹聲，家家戶戶都歡天喜地、辭舊迎新，祖爺走出屋子，站在院中仰望蒼穹，天邊綻開的煙花點綴著他孤獨的世界，他陷入了無盡的惆悵。

茶樓受辱

祖爺花了一整夜的時間給我講述他的過去，講完時，天都快亮了。

我從未聽過這麼驚心動魄的故事，我不知該說什麼，也不知他為什麼會告訴我這麼多，我傻傻地坐著，茶杯的水早已涼透。

&ldo;傻亮，&rdo;祖爺說，&ldo;現在你知道我剛才為什麼說我當初還不如你了吧？我只是個叫花子，現在都成爺了，你好歹還是個堂倌，你說你是不是也可以做爺？&rdo;

我不知該答什麼，心想：誰能和你比呀，我殺只雞兩手都發抖，你殺兩個人都不眨眼，我可沒這膽量和魄力。

祖爺見我不說話，接著說：&ldo;傻亮，想不想跟爺啊？&rdo;

我心裡一驚，難道今天叫我來，是想讓我跟他入夥？當騙子？我一陣冒汗，咱窮雖窮，但傷天害理的事從小就不會幹，也不敢幹，我怯怯地說：&ldo;爺，小的沒這本事，也沒這膽兒，小的有口飯吃就行了，可比不了您……&rdo;

&ldo;哈哈哈哈。&rdo;我還沒說完，祖爺就笑了，笑得我毛骨悚然。

祖爺說：&ldo;你就想一輩子這樣了？做一輩子跑堂的？就不想掙錢娶個媳婦？不孝有三，無後為大啊。&rdo;

祖爺這句話說到我心坎上了，男人大了，誰不思春啊？每天客來客往，紅男綠女一大堆，我只有躲在門後偷看的份兒，有時漂亮姑娘來了，我給人家沏茶時會忍不住看幾眼她鼓鼓的胸扣，然後佯裝沒事馬上離開。晚上我也想，想著自己有一天能洞房花燭，傳宗接代，但一想到自己是個窮光蛋，也只好撓撓屁股，摳摳鼻子，而後蒙頭睡去。

祖爺突然又問：&ldo;傻亮，你母親怎麼死的？&rdo;

我回答：&ldo;肺癆。&rdo;

祖爺說：&ldo;找郎中看過嗎？&rdo;

提起這事，我就心痛，我說：&ldo;開始看過幾天，後來沒錢了，又沒處借，郎中送了幾副藥很快就吃完了，接下來就挨著，後來吐血了，再後來就……&rdo;

祖爺說：&ldo;死後如何下葬的？&rdo;

我感覺祖爺在揭我的痛處，這是我一生都備感辛酸的事。老孃死後，買不起棺材，就用蓆子裹了，放進盛衣服的臥櫃裡，村裡人幫忙抬出去，就這樣埋了。老孃受了一輩子苦，最後連身壽衣和口棺材都沒有，每次想起這事，我就不自覺地流淚。

祖爺見我哭了，遞給我一個手絹，說：&ldo;如果你還想過這樣的日子，你就回茶館吧，如果你想跟我，就回來找我。&rdo;

從祖爺府邸出來後，我一路小跑回到茶館，祖爺的話一直在耳邊縈繞，我不知該如何抉擇。我不明白為什麼祖爺會選中我，我不聰明，長得也很豬頭，而且膽子和老鼠有一拼，這和阿寶格格不入啊。

白天，我依然跑堂，昨晚一夜沒睡，兩眼乾澀無神，又加上腦子裡想著祖爺的事，整個人心不在焉。中午時分，祖爺來了，我不敢看他。他依舊一聲高叫：&ldo;傻亮，給爺來壺龍井！&rd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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