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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不出她的意料,寫的是“再見”之類的話,她飛快地看了一眼,卻是地址:蘅城市紅旗街363號。有機會去的話可找我。
夕的尖叫撕碎了那個早晨的安寧。幾乎所有住在市劇院招待所的男人都被夕所驚醒,他們膽戰心驚地聽著這怕人的叫聲,一直到確認這不過是一個女人的悲痛欲絕之後,才都哈哈大笑起來。
夕真是瘋了,為了一個素昧平生的男人,她瘋了,像一個幽魂一樣四處飄動。幾個劇團的小青年嘻嘻哈哈地跟在夕的身後,不懷好意。夕的女伴像驅趕蒼蠅一樣驅趕著屁股後面這群人,他們卻嘻皮笑臉,軟硬不吃。
第七回 紀實與虛構(下)(5)
女伴說:“夕,你瞧瞧你現在是什麼樣子了?讓一大幫臭男人跟在屁股後面看笑話!”
夕目光呆滯、神情渙散,像是走了魂魄。
遊蕩了整整一個上午,夕終於是乏了,走不動了,繞了大半個褐海,又回到劇院的門口,夕毫無顧忌地坐在了臺階上,萎縮著,像一枚黃豆芽,弓著脆弱傷感的背。她長久的沉默終於化成了如訴如泣的淚水,涓涓流出。
有些人註定是要相遇的,註定是要相互纏繞牽絆在一起,不能倖免。
女伴算是看透了夕:“起來!你給我起來!”
夕說:“我走不動了,我要在這兒等他。”
女伴說:“又是為了那個小白臉?!你值得嗎?你這麼折騰,還怎麼去見張建國啊?他呢?他哪兒去了?叫他來擂你兩巴掌你就清醒了!你就是欠揍!”
夕說:“說好了下午在劇院門口見的。”
夕說完又搖了搖頭,她還是不相信光強是她生命裡的匆匆過客,她不相信,她之所以執拗地相信這一點緣自於光強留下來的那張字條,那就是線索,只要有足夠的勇氣和愛,她就會抵達,就會再見到他。夕攏攏散亂的頭髮,把遮在眼前的一縷頭髮攏到耳後,若無其事地對女伴說:“帶我去你那睡覺好嗎?我累了。”
女伴說:“答應我,再也別折騰了。”
夕把掌心攤開,手裡捏著一張字條,汗津津的,她又看了一眼。似是心不在焉地說:“光強已經不在褐海了,他走了。”
夕說話的時候,眼光是望著遠方的,裡面湧動著無邊無際的憧憬,一個少女純潔的愛纖毫畢現。
夕在女伴的家裡睡了一天一夜,醒來的時候已經是第二天的黃昏。她癱瘓一般仰面朝天地躺在床上,床單散發著淡淡的洗衣皂味道,斜著望出去,窗外逼仄的天空一片濃重的黃色,半透明的。黑色的硬朗的楊樹枝條橫在視窗,一隻麻雀唧唧喳喳地站在上面,側著腦袋一動不動地看著夕。
廚房裡,女伴的母親在炒菜,青瓜的香味漫溢位來。夕真的覺得餓了,餓得有點兒頭昏眼花,如果再不吃點兒東西,她真的就會萎縮而死。強撐著身體去衛生間洗了臉,鏡子裡的那張臉讓夕感覺陌生,有些蒼白、浮腫。
女伴的家人真是通情達理,他們並不提夕的痛處,只關照著多吃些菜。夕自己也在反思,覺得自己過分。她這樣已經是很瘋很瘋的了,恐怕在劇團謀得的小職務也會被撤下來吧。不過事情既然已經做了,就沒有必要再去反覆思考了。吃完飯之後,女伴神秘兮兮地把夕拉進她的房間,一本正經地質問:“你和那個小白臉子那個了嗎?”
夕說:“什麼小白臉子?什麼那個那個啊?”
女伴說:“你別裝蒜了。外面已經傳得風言風語了!我今天去單位上班,聽他們講,單位頭頭正在合計著怎麼處理你呢?”
“處理我?”
“昨天晚上,你和那個小白臉子不是在劇院招待所裡??”
“鬼話連篇。”
女伴還在死纏爛打,企圖從夕的嘴巴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