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靳一收回手,眼尾洇著笑。
盛喃第一次從這個角度看他,他長睫那麼柔軟地垂著,像小羽扇似的,眼角的那顆淡色小痣都像他頭頂那片夜空的星星,彷彿跟著他望下來的漆黑的眸微微爍動。
「原來星星近看也會這麼溫柔啊。」盛喃無意識地輕聲。
靳一低頭:「嗯?」
盛喃一下子回過神,微微紅臉,她把外套往上拉起來一點,藏住臉頰,只露著烏黑的眼瞳:「我,我是說天上的星星平常看起來好遠,又冷冰冰的……可是今晚的星星看,看起來好溫柔啊。」
靳一輕笑,緩聲應:「嗯,那我們多看一會兒。」
「喔…好。」盛喃的臉更紅了一點。
夏晚寂靜,夜色悠長,星光零落。
不知道過去多久,長椅鞦韆裡,躺在靳一腿上又蓋在外套下,女孩悶悶的聲音響起:「靳一。」
「嗯。」
「你說,為什麼男藤井樹寧可第一次見面,就跟長得很像女藤井樹的渡邊求愛,然後求婚,也不肯向女藤井樹告白呢?」
「可能對他來說,女藤井樹是對的人,但遇在錯的時間,渡邊相反。」
「時間錯了,就算人是對的也沒用嗎?」
「嗯。」
鞦韆上搖晃的夜色再次安靜。
大約半分鐘後,外套驀地一掀,越想越氣的小姑娘嚴肅地瞪著他:「那我要是被事情耽擱,再晚幾年回來找你,你是不是就也跟別人求婚了?」
靳一一怔。
到此時他才突然明白,盛喃前面支支吾吾的那些問題,還有哭得稀里嘩啦的那些眼淚,其實分明是想到了她和他身上。
他有點好氣又好笑,抬手時故意多加了兩分力道,不過落下去還是忍不住放輕,敲在女孩額頭上,涼颼颼地垂眸睨她:「在你眼裡,我就是那樣的人?」
盛喃心虛,但很快又挪回來,很是執著:「到底會不會啊?」
「會不會什麼。」
「就是,我要是跟電影裡一樣,晚回來好多好多年,那你是不是就也找別人了?」
「是,」靳一不緊不慢的,「你才知道嗎。」
「……哼!」
雖然聽出來他故意的,但盛喃還是氣鼓鼓地把外套往上一拉,直接蓋過腦袋了。
看著被女孩呼吸吹得一起一落的外套,靳一不禁笑起來。
他手伸進外套裡,輕輕摸了摸她頭:「真生氣了?」
「嗯!」盛喃一邊氣哼哼的,一邊抱住他的手,拉過來枕著,不讓他拿出去,「你這個花心大蘿北。」
靳一垂著眸,無聲笑望。
他有一個故事,從來沒跟她講過。
他很小的時候就會做一些夢。夢裡總是很黑、很冷,夢裡的孩子永遠是一個人,狼狽,無助,惶恐,被看不清面容的模糊影子兇惡地追在身後,絕望也無可依靠,從沒人向他伸出過手。
後來夢裡的孩子長成了少年,他眼裡的那個世界依然冰冷,他知道自己改變不了任何事情。於是那時少年孑然也笑,寒心也笑,惱怒也笑,他看起來哪哪都好,不在乎任何事情,可其實扒開那張華美外皮,裡面只有一身鮮血淋漓的瘡孔。
是她親手,一點一點,一道一道,給他縫起來的。
她笨手笨腳,縫的真醜。
但每縫一道就烙下一筆,最後傷好了,就留下兩個字——
一個盛字銘心,一個喃字刻骨。
「……盛喃。」
晚夏溫柔的夜風拂過,趴在他腿上的女孩好像睡了。
他俯下身,隔著外套輕輕吻她。
「不管你這一生會愛多少人……」
「我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