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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洪員外把葉小天讓進客廳,上了茶,一眼看見兒子揹著個書包憨憨地站在一旁,習慣性地就是一皺眉,眉頭皺起,忽然想到兒子近來開了竅,居然開始認真讀書了,臉色便又柔和下來。
洪員外放緩語氣道:“大亨啊,你去書房讀書吧。如今你雖然知道刻苦了,畢竟先前頑劣,耽誤了許多年的時光,該當奮起疾追,才有出人頭地的一天啊。”
大亨道:“哦!那爹陪艾典史說話吧,孩兒去讀書了。”
大亨向父親躬身一禮,轉身面向葉小天時,向他擠了擠眼,手指在胸腹間比劃了一下,對他方才仗義解圍的行動表示了感謝,這才向廳外走去。
洪員外當著兒子的面總是橫眉立目的,可是看向兒子背影的眼神卻滿是慈祥,他慢慢數著念珠,直到兒子的身影完全消失在門口,才嘆笑道:“這孩子,總算知道讀書了。”
他轉過臉來,對葉小天道:“老夫就這麼一個兒子,有點恨鐵不成鋼啊,倒叫典史大人見笑了。”
葉小天欠身笑道:“天下父母都是一樣的心思。員外拳拳愛子之心,本官也為之動容。”
洪員外微笑道:“犬子若能真正體會父親的一番苦心才好,此事且不提。施賢弟身亡,洪某也非常傷心,不知官府對此案可已有了什麼線索,還望早日把兇手緝捕歸案,以慰施賢弟在天之靈。”
葉小天蹙眉道:“實不相瞞,現在還沒有任何線索。仇殺?情殺?因財害命?與人言語衝突以致生出意外?死因尚不明瞭。本官赴任之初,就發現此地亂像頻仍,治安之差,令人無法想象。所以施必行這樁案子,實在不好查辦。”
洪員外道:“一言不合拔刀而起,不過是春秋古風罷了,那時節卻也未見天下亂成什麼樣子。如今天下一統下,中原教化之地固然秩序井然,貴州偏遠,也只是古風濃厚些罷了。”
洪員外抬頭想了想,緩緩說道:“從中原初到此地的人,大多會覺得此地民風剽悍,稚序混亂,不是安身立命的好所在。洪某當年從中原來到此地時,也是這麼想。其實住久了你就會知道,並非如此……”
洪員外道:“你剽悍,他也剽悍,互相都有忌憚,便也幹不出太出格的事兒來,自然就相安無事了,這就叫……嗯,平衡。其實一個地方有一個地方的民俗風情,它存在必然有它存在的理由,大可不必大驚小怪。
打個比方來說,洪某的朋友圈子都是商人,一頓飯十兩銀子的席司空見慣,就不覺得有什麼稀奇,可若是一個不曾見過這種場面的人驟見如此奢侈場面,自然會大驚小怪,典史大人明白我的意思嗎?”
葉小天點點頭,道:“本官有些明白了。”
洪員外道:“所以,所謂亂象,在初來乍到的人眼中固然不可思議,其實卻是本地的一種常態。恰恰是這種常態,才能維持本地的太平。所以,施員外之死,不外乎仇與利!”
葉小天欠身道:“這正是本官前來拜訪的原因,不知員外可知施掌櫃得罪過什麼人嗎?”
洪員外思索半晌,輕輕搖頭道:“從未聽施賢弟說起過與人結怨的事來。生意人嘛,和氣生財,怎麼可能和人結下這麼大的仇?”
葉小天看他似乎有些言不由衷,便道:“如果不是因為私人恩怨,或者因為是擋了別人的財路?”
洪員外探詢地問道:“大人的意思是?”
葉小天道:“比如說,他是本縣及附近幾個縣的頭號大糧紳,會不會有其他的糧商在他競爭之下斷了財路,所以……”
洪員外搖頭道:“大人有所不知,本地當初幾乎沒有一家上規模的糧商,施賢弟到此後才打通了與中原糧產地的通路,他是附近幾縣最大的糧商,但自己並不開糧店,附近幾縣的糧商全都從他這兒進糧,仰他生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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