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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頭臉、體型、肚腹、衣著,全是一個模子鑄成的。從前我只知道有其父必有其子,是遺傳基因所使然。沒想到如今生物進化也進入了快車道,遺傳基因變異竟這麼快,只要是武大招來的夥計,能聞聞武大身上的臭氣、臊氣,短則十天半月,長也不超過半年,就又造就了一個新武大,那臭氣、臊氣一絲一毫也不少。大概這個胡某也聞足了李健人的臭氣、臊氣,居然也蛻變成了又一個李健人。他個子矮小脾氣大,句句話都像一銃藥。婚禮過了兩天,高達才派李健人二世來送禮,讓我感到很蹊蹺。歷來做官是有候補的,前清什麼候補知縣、候補道臺,多如牛毛,有些人候補八年、十載,甚至到老死,還是在候補知縣候補道。可這喜慶、節日送候補賀禮,真像插著宮花的狀元郎,倒騎跛腳毛驢遊長安道,真是前無古人,後無來者。
我知道高書記年齡比我大許多,南下後,厭舊喜新,與糟糠妻子離婚後,打了十年光棍。去年,姚令聞才將歐晴送上門,總算解了他的性飢渴。為了顯示他的十二萬分革命,他的婚禮近乎吝嗇,每人只發了兩顆紙包糖。正如阿Q不能容忍他瞧不起王胡一般,他向來不許他的眼皮底下有“老虎”,他手下的任何人、他管轄的範圍內的任何事,都不能超越他。而他風聞我的婚禮極盡奢侈之能事,將他的革命婚禮完全淹沒了,他又豈能容忍?何況他覬覦已久意中人池新荷這朵名花,今天竟然被我摘取了,他又怎麼能不嫉恨?黃鼠狼給雞拜年,怎麼會安好心?派人送禮是假,來抓我的辮子才是真。哼!真想不到一個土包子,居然竟在關夫子面前舞大刀,耍起小心眼來嘲弄我,我的火氣正不知打那兒出?我當即當仁不讓回敬道:
“胡秘書,婚禮過了好幾天,你和高書記沒有忘記來送禮,真的謝謝你們了。唐代有位怪詩人叫陳子昂,他寫的一首怪詩《登幽州臺歌》,詩裡這麼說:‘前不見古人,後不見來者。念天地之悠悠,獨愴然而涕下!’穿越時空千多年,他竟然在全是異響中找到了一個知音。他的詩,‘前不見古人,後不見來者’,高書記採用候補方式送禮,恐怕也前無古人,後無來者。能與大詩人亦步亦趨,格調何等高雅,身份何等榮耀!他送的這禮品嘛,簡直又是一首《登幽州臺》的好詩!但不知高書記感慨之餘,是不是也‘愴然而涕下’?”
來使胡某也許沒有聽懂或者壓根兒就不想聽我的話,他什麼也沒回答,走進房間,鼓著的一雙賊溜溜的眼睛,像竊賊盯闊人的錢包那樣,盯著每件器物,從這間房子踱到那間房子。他的歪心眼毒毒地在想:那雕琢有古色古香的翠竹的荷花寶鼎,那鐫刻著蝌蚪小篆銘文的造型奇特花瓶,聽人說,都是古董呀,一個該值多少錢?你尤鵬又是從哪裡弄來的?嶄新的大紅羅帳緞子被,他有生以來沒見過,他結婚時連想都不敢想。他走著瞧著,兩顆眼珠幾乎暴到了眼眶外。又聽說酒宴上還用了熊掌魚翅,花錢豈不是如淌流水?要是過去,你家老尤豆腐能賺錢,你做大官的姐姐、姐夫也會全力幫襯你,你一時大手大腳也許勉強能說得過去。可如今私營工商業改造後,老尤豆腐已榨不出一滴油水;你姐姐、姐夫也被充軍海南,自己的蝨子都捉不完,哪有閒工夫來幫你捉蝨子?你不挪用貪汙,光靠每月那幾塊錢的工資怎麼能支撐?我知道他對我不友善,但禮多人不怪,來者都是客,我還是準備熱情招待他,可他卻瞪大眼睛,似冷冰冰的法官審罪犯:
“尤書記呀尤書記,你房裡陳設的花鼎、花瓶全是古董,你知道一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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